思绪晃动,千形百目鬼身上的鬼眼也跟着开合晃动,让鹰主能感知到一丝明显的痛楚。
换一具身躯,还是如此诡异的身躯,自然不会没有代价。
伏士尔目光在他那非人的躯体上扫过,熔金色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戏谑:
“看来你这副新‘皮囊’代价不小。
鬼魂之躯……看上去像东影圣者的造物,倒是稀罕玩意。
不过,这条路可不好走,图腾体系的力量,与你如今这鬼躯,怕是格格不入了吧?前路几乎断绝,可惜了。”
他这话既是点出鹰主当前的窘境,也是一种试探,想知道鹰主究竟还保留了多少昔日的实力。
鹰主却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调侃,反而再次发出了那重叠沙哑的低笑:“路是人走的,躯体不过是载体。
倒是伏士尔阁下,驻守这自由圣城,远离鹰国权力中心柯罗诺斯,看这风暴呼啸,原始狂野,倒是逍遥自在。”
他话锋看似随意地一转,如同闲聊般说道:“说起柯罗诺斯,倒是让我想起一件陈年趣事。
听闻阿瑞斯圣者的第十二任妻子,那位据说风华绝代、曾让无数英雄倾倒的夫人,在生前,每年六月都会悄然离开都城,来到这自由圣城居住一段时间,品味此地别样的‘自由’风情?”
他的话语不高,却如同一声洪钟,骤然敲响在空旷的大殿内!
“可惜啊,真是芳华易逝,红颜薄命。
那样一位绝代佳人,竟在一次凶险的世界副本中香消玉殒,实在令人扼腕。
阿瑞斯圣者当年为此暴怒,据说几乎掀翻了半个副本世界,却至今未能找到真凶,成了悬案……”
就在“世界副本”、“香消玉殒”这几个字眼落下的瞬间——
轰!
一股恐怖至极的气息如同火山爆发般从伏士尔战王身上冲天而起!
整个伏士尔宫仿佛都在震颤,墙壁火盆中的火焰疯狂摇曳,几乎要熄灭!门外呼啸的暴风似乎都被这股气势逼退了一瞬!
伏士尔熔金色的双眼中不再是风暴,而是化为了实质般的杀意与雷霆,死死锁定鹰主!
他周身的空间都在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那件暗金甲胄上自动浮现出无数细密的雷纹,噼啪作响。
“阴淮!”伏士尔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殿内的空气凝固了,沉重得如同水银。
无形的力场压迫着一切,若是寻常兵卒乃至战将在此,恐怕早已被这股气势碾碎。
鹰主却仿佛毫无所觉,千目鬼躯在狂暴的气势中微微晃动,如同风中残烛,却又顽强地屹立着。
兜帽下,似乎有更多的眼睛虚影在闪烁,抵消着这份压迫。
他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无辜:“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偶然想起,感慨一番罢了。
毕竟,那样一位美人,那样蹊跷的陨落,总归是让人记忆深刻,不是吗?
更何况,据说在夫人生前,与伏士尔阁下的关系好像是相当‘密切’?”
“密切”两个字,鹰主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灵魂在震荡空间,显得格外浩大。
伏士尔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中的雷霆与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死死盯着鹰主,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那件事,他自认做得天衣无缝,阿瑞斯圣者都没有摸到线索。
只能称作一次世界副本的意外,强行发泄和清洗。
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忽略了这条来自另一块大陆、一直隐而不发的“毒蛇”!是鹰楼当年埋下的钉子?还是某种不为人知的探查手段?
不!这件事!绝不应该有任何痕迹!
无数的念头在伏士尔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他体内的力量奔腾咆哮,几乎要忍不住立刻出手,将眼前这个知晓他最大秘密的“鬼物”彻底湮灭!
但他终究是战王,是经历了无数风雨的强者。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杀意,他周身恐怖的气息缓缓收敛,只是那双熔金色的眼睛,依旧冰冷刺骨,带着极致危险的光芒。
“本座听不懂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伏士尔的声音恢复了低沉,却比之前更加冰冷,这件事,他死也不会承认。
“阿瑞斯圣者夫人的不幸,是整个鹰国的损失,你若再敢妄加揣测,玷污逝者,休怪本座不顾旧情,让你这具新得的鬼躯,也彻底灰飞烟灭!”
鹰主似乎早有所料,发出低沉的笑声:“阁下何必动怒?我也只是‘感慨’而已。毕竟,有些秘密,就像风中残烛,知道的人越少,烛火才能燃得越久,你说对吗?”
他巧妙地化解了对方的直接威胁,将话题重新拉回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他没有证据,伏士尔也大概猜到他没有确凿证据,但这根刺,已经足够深、足够致命地扎了下去。
这就够了。
阿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