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多余。
“不……”
王夫人终于彻底崩溃。
她松开手,瘫倒在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绝望悲鸣。
她后悔了。
看着这个白发如雪,清冷如仙的长子。
他拥有着她无法想象的力量,却对她的生死,视若无睹。
若是当年……
若是当年她没有听信谗言……
若是她将这个惊才绝艳的长子好生栽培……
贾家,又何至于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无穷悔恨,像无数条毒蛇,疯狂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就在这时,一队身着黑色甲胄的羽林卫,闯进了荣庆堂。
“时辰已到。”
为首的校尉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带走!”
两个羽林卫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瘫软的王夫人架了起来。
“珠儿!救我!我是你娘啊!”
王夫人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哭喊。
静虚上人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一个过客。
来此,是为了一段过往画上句号。
贾政、贾琏等成年男丁,也被官差押了出去。
剩下的贾府“主子”,都被羽林卫请上了马车。
车轮,缓缓启动。
她们隔着车窗,一步三回头,望着那座生活了一辈子的府邸。
望着那个站在门口,白发如仙的身影。
眼神里,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不甘与绝望。
静虚上人静静地站着,目送车队远去。
直至,彻底消失在街角。
他缓缓转身,朝着府内走去。
黛玉,早已等在了那里。
“师兄。”
“小师妹。”
两人相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剩下的,交给我吧。”黛玉轻声道。
静虚上人点了点头,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他来,只为斩断贾珠的尘缘。
如今,缘尽,人散。
荣国府的正堂,数百名下人黑压压地跪了一地。
人人自危,面如死灰。
黛玉端坐于主位之上,神情清冷。
她的身侧,悬浮着一面古朴的铜镜。
正是太虚镜。
“今日,本宫不问过往,只照善恶。”
黛玉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此镜,亦能辩善恶。”
“镜前走一遭,功过罪孽,自有分晓。”
众人闻言,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第一个,周瑞家的。”
黛玉话音刚落,那个曾为王夫人爪牙的婆子,便被两个仆妇拖了上来。
她早已没了往日的气焰,抖得像寒风中落叶。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黛玉不理会她的哭嚎,只淡淡吐出两个字。
“过镜。”
两个婆子架着她,从太虚镜前走过。
镜面之上,光华流转。
一幕幕画面,飞速闪现。
镜中,一双贪婪的手,从一个瘦弱小丫鬟的月钱袋里,捻走了大半铜板。
一个仆妇因打碎了茶杯,被她指使人活活打死在柴房。
更有她用一包包劣质的药材,偷偷换掉了送往潇湘馆的珍品药材投影……
桩桩件件,罪恶滔天。
镜面,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
“手染血污,心如蛇蝎。”
黛玉的声音,冰冷如刀。
“拉下去,连同镜中罪证拓本,一并送交大理寺。”
“是!”
周瑞家的还想求饶,嘴巴却被死死堵住,直接拖了出去。
堂中,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的手段,吓破了胆。
“下一个。”
一个管事被推了上来。
镜中,照出他平日里偷奸耍滑,欺上瞒下。
曾为了一己私利,将一个无辜的小厮活活打死。
镜面,血红一片。
“手上有人命,送官。”
“下一个。”
一个平日里专爱嚼舌根,搬弄是非的婆子。
镜中,她散播谣言,害得一个丫鬟投井自尽。
镜面,呈现出污浊的灰色。
“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还京。”
“下一个。”
一个负责采买的管事,镜中照出他大肆贪墨。
账目每一笔,都清晰可查。
镜面,是油腻的昏黄色。
“发配西疆矿场,服役二十年。”
“欺人者,人恒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