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前,瘦弱的肩膀剧烈地抽动着。
“哥哥…哥哥…”他泣不成声,反复只会喊着这两个字。
埃尤用没受伤的左手,笨拙而紧紧地回抱住弟弟,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他抬起头,赤红的眼睛看向陪同进来的方稷和翻译,声音颤抖着问:“他…他怎么来了?你们把他怎么了?!”
翻译按照方稷的示意,平静地告诉埃尤:“我们没把他怎么样。是你被抓进来之后,阿丹他…每天从早到晚,都跪在我们基地大门外面,求你。已经跪了快一个星期了,谁劝都不起来,给他水和吃的也不要。”
这番话,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精准而残忍地刺入了埃尤心脏最柔软、最不设防的地方!
“什…什么?!”埃尤猛地低头,看着怀里哭得几乎晕厥的弟弟,又猛地抬头看向方稷等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那原本充斥着不服、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眼神,在这一刻,被一种铺天盖地的、从未有过的情绪彻底碾碎——那是懊悔!是深入骨髓、痛彻心扉的懊悔!
他之前被捕,想的更多的是自己运气不好,计划不够周密,对方太狡猾,甚至在心里为自己的“壮举”保留着一丝可悲的浪漫化想象。他从未真正想过自己的行为会给至亲之人带来怎样的痛苦和耻辱。
而现在,弟弟阿丹那绝望的跪拜,那无声的祈求,像一面残酷的镜子,将他那点可笑的“英雄主义”照得原形毕露,粉碎了他所有的自我欺骗和麻木!
他仿佛能看到,在烈日炙烤下,他那瘦小的弟弟,是如何孤零零地跪在尘土里,为了他这个不争气的哥哥,放弃尊严,放弃一切,用最卑微的方式,祈求着渺茫的怜悯……
“啊——!”埃尤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低吼,不再是之前那种因为疼痛或愤怒的吼叫,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自我鞭挞和崩溃。他紧紧抱住阿丹,把脸埋在弟弟瘦弱的肩膀上,宽阔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滚烫的泪水终于冲破了所有的伪装和倔强,汹涌而出。
“对不起…阿丹…对不起…是哥哥错了…哥哥是混蛋…是蠢货…”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一遍遍重复着道歉,“我不该去…我不该把你绑起来…我不该让你担心…让你去跪着求人…”
他此刻恨不得时光倒流,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百个耳光,恨不得代替弟弟去承受那烈日下的煎熬!什么白面包,什么尊严,在弟弟的眼泪和那无声的跪拜面前,都变得一文不值,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