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老爷笑道:“咱们过几天也回洞州去,正在收拾东西呢!”
七宝暗喜,寒暄几句,得知阿缘不在家,在女子学堂那边。
于是,他马不停蹄,又去女子学堂的大门外,用十几个铜板托人去里面报个信。
不一会儿,阿缘大大方方地走出来见他。
两人相视一笑,都是傻乎乎的笑,既灿烂、欢喜,又稍有羞涩。
阿缘主动问:“你找我做什么?”
七宝抬起右手,拍自己的后脑勺,笑道:“我刚才去过你家里,你爷爷说,你们要搬家去洞州。我恰好也去洞州做师爷,比你们先行一步。”
阿缘眼眸流露小狐狸的狡黠,故意说:“洞州比岳县更大,更复杂。在洞州做师爷,比这边难多了,你不怕吗?”
七宝含笑,摇头,说:“我给表姐和表姐夫做帮手罢了,就算天塌下来,有姐夫先顶着。”
“何况,他们比我聪明多了,肯定能应付。”
阿缘不赞同这种想法,收起笑容,温和地说:“明知道前路多风雨,岂能只想着躲别人屋檐下?”
七宝琢磨这话,心服口服,笑道:“你放心,我一定多学些本事,将来顶天立地。”
阿缘掩嘴笑。
两人笑一会儿,又说一会儿话,都舍不得道别。
突然,阿缘的亲姐妹冯知恩跑过来。
七宝为了避嫌,连忙骑马走了。
阿缘冲他的背影挥挥手,冯知恩表情不屑,一开口就嘲讽:“一个小小师爷而已!”
对此,阿缘习惯了,没生气,好脾气地笑问:“将来,你想找什么样的夫婿?”
冯知恩毫不犹豫地说:“当然要做官的。”
阿缘惊讶地挑眉,忽然哑口无言。
阿缘虽然聪明,但对人心险恶了解得还是不够深。
她不知道的是——虽然冯知恩嘴上吹牛皮,但心里却想把那个“小师爷”抢过来,变成自己的夫婿。
某些阴暗,尚未暴露于阳光下。
— —
送走七宝之后,王俏儿来到自家铺子里,与阿金嫂聊自己的搬家打算。
阿金嫂欢喜,龅牙都开始释放天性,脱离嘴唇的掌控,几乎举双手赞成,说:“你去洞州卖烤鸭,我帮你看管这个铺子,就相当于你开两家铺子!”
“哎呀!变成大财主了!”
她伸双手去揉搓王俏儿的脸颊。
两人关系好,这种打打闹闹显得自然而然。
王俏儿咯咯笑,谦虚几句:“你又不是不知道,卖烤鸭多累啊!哪有这么累的大财主?”
阿金嫂一想到自己因此得便宜,就刻意卖王俏儿面子,说:“确实是这样,咱俩都不容易。”
闹够之后,王俏儿与她商量,以后这个铺子如何分红?
王俏儿厚道,考虑到两家的交情,不打算占阿金嫂便宜。
阿金嫂明白这个铺子是王俏儿的,自己没资格霸道,所以态度比较软。
尽管如此,但两人还是商量了半天,才达成契约。
后来,阿金嫂嘴巴不严,忍不住把自己的喜事说给熟人听。
一传十,十传百……
不久后,韦春喜听说此事,恨得牙痒痒,对王猛发脾气:“瞧你那个好妹妹,总是偏帮外人!”
王猛往嘴里扒饭,满头雾水,疑惑不解,含糊地问:“又出啥事了?”
韦春喜目露凶光,十分不服气,说:“她要去洞州卖烤鸭,就故意把铺子交给阿金嫂那个大龅牙!”
“故意让大龅牙和我继续抢生意!不安好心!故意让我没好日子过!”
“她把大龅牙当亲戚,把咱们当仇人呢!”
王猛扒饭的动作突然暂停,眼睛瞪得如同牛眼睛,因为“洞州”牵扯出他的陈年往事。
曾经,他的梦想就是去洞州卖米粉,甚至把洞州视为发财的天堂。
然而,由于当时他在洞州没有靠山,被收保护费的坏蛋欺负,导致赔本、丢脸。
如今,亲戚在洞州做知府,俏儿也要去洞州,他终于有靠山。
于是,一个东山再起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迸射出火花。
韦春喜见他发呆,以为他不相信,于是双手叉腰,加大嗓门,更加信誓旦旦地说:“你要是不信,你亲自去问俏儿!看看她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王猛突然把饭碗重重地搁下,碗底撞桌子,“砰”一声响,他一本正经地说:“跟俏儿没关系,我想去洞州做米粉生意。”
这下子轮到韦春喜惊呆了,不愉快的回忆突然涌上来。
她干脆利落地说:“孩子爹,你不是做生意的料!别瞎折腾!”
王猛摇摇手,内心十分坚定,眉飞色舞地说:“你没去过洞州,不知道那边的情况。”
“在那里,最发财的生意就是摆米粉摊,不是卖烤鸭。”
韦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