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年摇头,笑道:“迁都,谈何容易?要考虑国防、风水、宫殿……还有帝王的喜好、文武百官的意见……何况,这事百姓说了不算。”
巧宝叹气,说:“真麻烦!”
晚饭后,众人早早休息。
其中,王玉娥、赵宣宣和立哥儿睡一张床,唐母和巧宝睡一张床,唐风年则是跟打呼噜的赵东阳凑合。
白捕头一家、庄文杰师爷一家也安心休息,另外还有护卫轮流守夜。
半夜,唐风年突然被奇怪的动静惊醒,连忙起床,拿起佩剑,开门察看。
护卫禀报:“唐大人,刚才抓到一个小毛贼,用麻绳捆成粽子了。”
在灯笼的光晕下,唐风年看到那个人形粽子坐在地上,嘴里塞着一团布,眼睛睁得大大的,瑟瑟发抖。
唐风年的职业病顿时发作,干脆不睡觉了,当场审问嫌犯。
次日上午,把嫌犯押送到附近的官府之后,赵家人重新登船。
船行一个时辰,护卫突然向唐风年禀报,说前面不对劲。
“唐大人,前面那船是横着的,看不到人。”
唐风年细看片刻,说:“去探一探。”
这时,老船夫神情苦涩,突然大声提醒:“最好别多管闲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绕过去就是了。”
然而,唐风年凭借多年担任地方官的直觉,怀疑奇怪的空船关系到案子,于是坚持要查清楚。
老船夫无可奈何,停下船,眼睁睁看他们去多管闲事。
跟在后面的两艘船也停下。
白捕头打头阵,率先去探明空船情况,然后禀报:“唐大人,这船上确实没人,东西又被翻得乱七八糟,像遭了强盗一样。”
“还有血。”
唐风年神情凝重,派人去报官。
老船夫眉头紧皱,往水里吐一口唾沫,不高兴地说:“晦气!”
赵宣宣得知情况之后,伸手捂住立哥儿的两边耳朵,生怕他被吓到。
立哥儿以为大人在跟自己玩耍,于是笑哈哈,调皮地推开赵宣宣的手。
他们等待许久,官差们才姗姗来迟。
本地官差经验丰富,拿着工具往深水里进行试探,并且适当扩大搜索范围。
突然,一个官差说:“有动静。”
紧接着,他用长长的铁钩子从水里捞出一个人。他咬着牙,显得非常吃力,因为水中死人的身上绑着石头。
唐风年看见这个场景,大吃一惊,问:“你们怎么知道水里有人?为何绑石头?”
那些官差居然还笑得出来,说:“见多了,自然知道。”
“绑石头,是强盗为了掩人耳目、毁尸灭迹,不让死人浮上来。”
唐风年大为震撼。
登记证人证词之后,官差笑道:“唐大人不必在此地久留,一路顺风。”
唐风年离开之前,叮嘱道:“请回禀你们的上官,如果案子有了结果,务必用信函的方式通知我,到时候把信送到福建布政使司衙门即可。”
官差们面面相觑,心想:这个官可真够大的。
于是,他们恭恭敬敬地答应。
三艘船再次远行。
王玉娥心有余悸,叹气,道:“被绑石头沉水,太惨了。咱们一定要小心些!”
原本爱说话的巧宝变得沉默,盯着运河水,若有所思。
她的脑海里此时有非常恐怖的幻想,想象水底有许多绑着石头、睁着眼睛的人,有男有女,那些人的长发如同水草一样,在水流中招摇……
赵大贵和赵大旺在船上搞山歌对唱,嗓门嘹亮,终于驱散一些由凶案带来的阴霾。
接下来的水路行程中,唐风年和赵宣宣格外谨慎,绝对不赶夜路。
唐风年甚至预感到,自己接下来的官途大概也会有些惊险,不会一帆风顺。
不过,这种晦气话,他暂时没说出来,只在心里想想。
他也有发呆的时候,当立哥儿午后睡觉时,他稳稳地抱着小家伙,轻轻抚摸立哥儿的柔软头发。
立哥儿嘴巴微微张开,在外公的怀抱里睡得香甜极了,脑海里正在做梦梦。
一家老小,各有各的心事。
— —
船儿航行到终点——杭州。
唐风年从钱袋里掏出碎银子,递给三艘船的船夫,作为额外的辛苦费。
在道谢声和复杂的目光中,赵家人上岸,乘坐马车,继续赶路。
巧宝捂住自己的脑袋,说:“娘亲,坐船坐久了,上岸之后,感觉大地在摇晃。”
赵宣宣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瓜,笑道:“脑袋里有水,水天天晃动,还没完全静下来呢!”
“过两天就好了。”
不一会儿,母女俩互相搂着,昏昏沉沉地打瞌睡,没心思欣赏沿途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