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此刻,她突然意识到,当大官之后的城哥哥比自己站得更高,高出许多,如同一个在泰山之巅,一个在山脚下。
双姐儿突然气馁,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半垂下眼睫毛,沉浸在失落中,干脆啥也不说了,连做媒撮合的事也抛到脑后。
欧阳城重新露出笑容,伸手在双姐儿前额弹一个不痛的爆栗子,哄道:“怎么了?我那句话说太重了,是不是?”
“你不是一向伶牙俐齿吗?难道还有说不过我的时候?”
双姐儿低头盯着书案上的纹路,闷闷不乐地说:“官场如修罗场,我哪里斗得过修罗场里的大官?”
“我只恨自己是女子。”
欧阳城啼笑皆非,说:“你不是跟赵甜圆联手开办女子书院吗?何必嫉妒官场?”
双姐儿皱眉头,说:“当大官之前的你,和当大官之后的你,明显不一样。”
“以前我们斗个平手,现在我像蚂蚁斗大象一样。”
“盟哥儿和你一样。”
欧阳城忍俊不禁,认为双姐儿只是耍千金小姐的“娇气”,于是没深思,再加上刚才耽误太久,于是问:“你究竟要我帮你做什么?如果再不说,我就告辞了。”
双姐儿气闷不已,头也不抬,说:“你走吧!我自己静一静。”
欧阳城站起来之后,又伸手轻拍她的头,依然把她当小妹妹看待,然后才转身离开。
路上,他心想:好不容易有空,我也给赵甜圆写封信试试,看看她想不想我?
书房里的双姐儿因为“兄长做官、变得比自己更强”而满心委屈,也给巧宝写信,倾诉自己的心事。
“大哥和盟哥儿做官之后,如同脱胎换骨,让人刮目相看。”
“特别是大哥,他的气势里蕴含杀气,这是我和你都没有的,他变得使我害怕。”
“等十年、二十年过去,我和他们的差距肯定越来越大,一想到这个,我感到心痛,害怕这辈子算白活。”
……
信鸽带着双姐儿的牢骚,飞向大同府。
另一只信鸽携带欧阳城的隐晦心意,同样飞向大同府的官府后院。
— —
巧宝如今不再沉迷于练武场,而是一有空就把自己关书房里,照着图纸用泥、木材制造器械,对武器格外着迷。
她在书案上搞一条长长的、微微凸起的长轨道,又手拿一辆长长的、造型奇特的木车,在轨道上滑过来,滑过去……
赵宣宣把刚切好的西瓜端到书房,顺便挑本书,放向阴的窗台上,一边吹穿堂风,一边站着看书。
母女俩各忙各的。
巧宝突然叹气。
赵宣宣恰好举双手伸懒腰,活动筋骨,听见她叹气,于是转身笑问:“是不是又如同老了三岁?遇到什么烦心事?”
巧宝起身跑过去,拉赵宣宣来看书案上的轨道和长木车,说:“在解析如何开凿大山修建帝王陵墓的杂书上,记载这种特殊的洞中路轨,甚至连图纸都有。”
“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在路上看不到?”
赵宣宣细细瞧一瞧,猜一猜,说:“山洞里用这种路轨,估计是因为山洞里不够宽敞,使用畜力不方便。”
“这个路轨确实挺好玩,不过如果建在大道上,面临风吹雨打,还有飞沙走石,肯定做不到如此光滑、畅通,而且比不上马车灵活。”
“赶路的快慢也值得商榷。”
巧宝听得心服口服,再次叹气,觉得自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于是气馁,干脆坐下来吃西瓜,腮帮子胖鼓鼓。
赵宣宣鼓励她:“一年有三百多天,你每天琢磨琢磨,改良一点。”
“日复一日,加起来就可以改变许多。”
忽然,信鸽飞到窗台上,双脚站着,收起翅膀,面朝巧宝和赵宣宣,姿势如同一个邀功的小功臣。
巧宝的烦恼瞬间不翼而飞,好奇地跑去拆信,摸摸信鸽。
信鸽脑袋一点一点地吃食,她站在旁边看信。
赵宣宣适当避开,不干涉巧宝的小秘密。
不一会儿,又有一只信鸽飞来,直接停靠在巧宝的胳膊上,估计也以“小功臣”自居。
前一只信鸽带来双姐儿的牢骚,在巧宝眼里,后面一只信鸽带来的是欧阳城的“炫耀”。
因为欧阳城在信中询问:“你是否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尽管告诉我,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寻到。即使上天入地,也在所不辞,也不在乎贵贱……”
巧宝左手拿双姐儿的信,右手拿欧阳城的信,左看看,右看看,两相对此,心想:难怪双姐儿说欧阳城和欧阳盟都变了……
由于与欧阳城从小比武,斗来斗去,有些敌意不需要别人挑拨,几乎如影随形,此时巧宝带着少量敌意琢磨欧阳城的信,所以没有丝毫感动,反而得出“他在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