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宜雨当着全球资本的面把算盘珠子砸向西格玛老巢。
苏采薇指尖轻点,西格玛违规操作数据精准流向SEC,
老吴带着技校学徒熬通宵调配稀有涂层,
江城的金属蜂鸣声中首次传出国际资本链条断裂的脆响。
斯宾塞深夜来电:“雷,西格玛完了!我们谈谈新能源联盟?”
汉南产业园会议室的顶灯在长久的沉默后,终于被瘦猴烦躁的“啪嗒”声打破,他手里捏着那份刚传真过来、带着冰冷油墨味的北美贸易封锁通知,标题《受限高端材料及精密设备临时出口管理条例》像几条黑色锁链,缠得人喘不过气。
红港分部负责人的声音还在免提里嘶哑回荡:“……高纯度钛铪合金粉,纯度要求六个九,全批次被一个叫‘地平线矿物’的空壳公司半路截杀,溢价百分之五十!交货期限锁死,资金链跟西格玛深度捆绑……”字字砸在人心坎上,会议室里连空气都凝成了铅块。
“西格玛的爪子,这是明摆着架在我们脖子上。”瘦猴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垃圾抛物线,“溢价百分之五十?这孙子也敢开牙!宜雨哥,我带人去红港……”
“去什么红港?那里是规矩地儿,”雷宜雨头也没抬,手里摩挲着徐工实验室送来的精密伺服传动系统样品,一块银灰色、冷硬沉重的小方块,“规矩地上用规矩手法,这是阳谋,靠拳头砸不开。”
他眼睛扫过会议桌两侧。苏采薇指尖在轻薄触屏上翻飞跳跃,财经数据流无声汇聚成清晰的轨迹图;“老徐那边涂层模拟测试刚成功,结果就卡在钛铪合金上,成本卡得死死的,我们这点家当经不起溢价拉扯。”
“那就憋着?”
“憋?”雷宜雨把银色金属块往桌上轻轻一磕,那短促却沉甸甸的碰撞声让所有目光瞬间钉了过去,“西格玛想掐我们的嗓子眼,我们就撬了它的钱袋子,让它自己也尝尝‘规矩’的味道。”
他侧过脸:“采薇,‘小礼物’准备好了?”
苏采薇目光从屏幕抬起来,眼神像冰湖映着月光,唇角极淡地向上勾了一下,冷冽清晰。“材料全齐,路径干净,十分钟后准时递交给SEC(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和那边几家关键的监管机构。西格玛在页岩气做空上的几道后门,还有基金池里几条流向不明的脏水管子,清洗记录都‘消失’得合乎规矩,痕迹扫除完成度,百分之九十八点七。”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的数字,是她独有的战斗方式。
“好,”雷宜雨点头,随即目光转向角落里沉默的瘦猴,“猴子,给越南那边的‘暗线’吹风。我们手里那批从印尼吃进的低品相、高杂质含量的天然金红石矿,该给西格玛那位‘地平线’朋友送温暖了,价格……照他们截断我们的价,压三成给我报过去!要快!”
瘦猴一愣,随即咧开嘴,白牙在灯下闪出锋利的光。“明白了宜雨哥!让他们自己啃自己的坑!”人已经如离弦的箭般冲出门去,带起一阵旋风。
雷宜雨的目光最后落回桌上那份揉皱的封锁通知,屈起指节在上面敲了敲,如同敲在华尔街高耸入云的大理石柱子上,“既然开战了,那就别怪算盘珠子都往心口砸。奥组委方案的骨头得啃,江城工匠的脸……不能砸!”
夜,沉得像淬了火的铁块。汉南总厂后方新启用的特种材料临时实验车间里,灯火刺破黑暗,机器的嗡鸣低沉而恒定,空气里悬浮着金属粉末特有的、略带腥气的颗粒感,每一次呼吸都能尝到一丝干燥的铁锈味。几只硕大的工业风扇徒劳地搅动着凝固的空气,吹起的汗珠砸在滚烫的台面上,“滋啦”一声轻响就化成了蒸汽。
巨大的手套操作箱前,老吴额头汗珠汇聚成溪,顺着布满油污的橘红色工作服前襟流淌而下。操作箱内,几台小型高能球磨机正疯狂旋转,里面装着从不同替代渠道紧急拼凑来的不同批次钛、铪粉末原料。
“小雷老板给的时限,死线!三天!三天!”徐汉卿的声音像一根绷紧的钢丝,隔着厚厚的观察玻璃,他那张清癯的脸上罕见地蒙着层红晕,“差万分之一,涂层附着力就不够!动平衡过载,徐工那伺服主轴一准炸给你看!老吴,你可是拍过胸脯的!”
“我拍的胸脯,它自己认账?”老吴没好气地回呛一句,布满老茧的手丝毫不抖地操作着机械臂,精确地调整着一组球磨参数,头也不抬地吼,“材料学是磨出来的!精度不是靠嗓门吹出来的!让后面排队的那群小崽子把分筛好的二批次粉重新过激光粒度仪去!要快!”他身后,江城工业技校选拔出的十几个年轻面孔,正穿着大几号的工作服,在各自的岗位上手脚不停,有的搬运,有的盯着监控屏,眼中虽有初遇硬仗的青涩,动作却竭力透着股专注的麻利劲儿。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学徒正手脚麻利地在筛网前操作,一抬头看见雷宜雨带着夜风悄无声息地立在车间中央的高台栏杆处,目光沉沉地扫过这片热火朝天的战场,学徒手里的动作不自觉地停滞了一下,差点被筛网夹了手,脸刷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