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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宜雨没说话,目光扫过老榔头那双布满老茧、关节粗大的手。他目光落到角落里一堆覆满厚厚尘土的钢渣混凝土块上,那是在为产业园做三通一平打地基时,为了测试高强度材料掺入武钢矿渣的废料,因为强度不足被丢在角落。他眼神猛地一亮。“湿度不够?”他站起身,一脚踢开挡路的铁屑桶,“老吴!把你那帮砌墙的兄弟叫回来两个!”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两个灰头土脸的泥瓦工提着铁锹跑了来。雷宜雨指着角落那些被视作垃圾的灰白色矿渣混凝土块和旁边一堆工程剩的水泥袋:“用这个!围着老榔头他们的加工台,马上给我砌一圈两米高的半墙,不用砌死!对,就现在!水泥里多搅些快干剂!老徐!拆风机!对,把那台破空压机也给我拆了凑数!排气口塞进墙里!今天之内,必须搞出个‘恒温恒湿’的土作坊出来!”
看着工人们懵逼又热火朝天地铲水泥、垒砖块,雷宜雨对同样目瞪口呆的老榔头沉声道:“湿度太大?我们造个蒸笼罩起来!密封不行?用德国人的废料焊密封外罩!设备不行?”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热而坚定,“把你们几十年的本事都压榨出来!我要这个月底前,看到用江城人的手,在这堆德国人认定的‘工业垃圾’上,磨出来第一根能达到他们精密要求的核心主轴!精度允许打八折,但必须能用!必须证明给他们看,我们能把废铁点成金!”
整个车间像一锅被猛地投入炭火的热汤,瞬间沸腾起来。焊枪的蓝焰嗞嗞作响切割德国报废设备的壳体做密封罩;泥瓦工喊着号子垒砌粗糙但敦实的临时保温“墙”;金属材料在车床钻床上疯狂飞溅……各种气味混杂,汗水与机油的味道浓烈到几乎凝成实质。
一个月后。
江城汉南,临江滩涂的荒地上,曾经的“工业废铁”临时战场已被推平,巨大的打桩机轰鸣着将一根根混凝土桩柱牢牢夯入江岸沉积层深处,汉南智能装备产业园的一期核心建筑——那座恒温恒湿无尘的千级超净车间已经初现钢筋骨架,像一个在雨雾中立起的钢铁巨人。
徐汉卿顶着黑眼圈,嘴唇干裂,小心翼翼地将一支半米长的亮银色金属主轴递到雷宜雨手中。这主轴表面光洁如镜,毫无瑕疵。
“成了!雷总!”他的声音嘶哑,压抑着翻涌的激动,“动平衡实测精度G1.05!噪音大了点,但扛得住超标准一小时连续高速冲击运转!”他用布满油污的手背用力蹭了下眼角,声音陡然拔高,“这根主轴,零件是我们用那台德国报废五轴机修的!轴承钢是国内现货!热处理是我们自建土窑烧的!加工、研磨、装配、测试……全是汉南车间里这帮江城师傅,在废铁堆里生刨硬干出来的!”他猛地一指身后简陋但灯火通明的临时车间大门。大红的条幅还没褪色,“敢啃硬骨头,敢攀精密峰”的大字在灯光下依旧刺眼。十几个满身油污、神情疲惫却难掩亢奋的老师傅、技术员就站在门口,看着雷宜雨。
“好!好!好!”雷宜雨连说了三个好字,握着那根尚有金属余温的主轴,感受着那坚硬冰冷的触感深处所流淌的灼热信念。远处大江在雨雾中奔流不息,涛声阵阵。“这第一根主轴就是火种,”他将它轻轻放回徐汉卿手上铺着的绒布中,“用它点火,点燃我们汉南产业园!通知下去,这根主轴,给我专门辟一个展台,配上汉南项目破土奠基时的照片……以后汉南,就叫‘千钧车间’!”千钧,江城人用血肉硬挤出来的千钧万砺!他的目光投向更远的大江入海口方向,声音铿锵如金石:“让那些等着看我们笑话,想把咱们当废铁揉扁捏圆的人看看,江城工匠,能把这废铁,磨成什么模样!”
“宜雨哥!”瘦猴的大嗓门带着夸张的亢奋由远及近,他挥舞着一张薄薄的数据报告单,脸上是止不住的得意。“苏总那边刚传的线报!杭州系那个‘小鹿出行’,靠着烧钱补贴硬撑市占率,亏麻了!”他兴奋地比划着,“咱们绑着长江支付渠道铺开的‘龙吟单车’!有后台消费数据打底,江城、汉水几个地方刚批下来的首批智能出行民生项目补贴文件……已经过审了!钱马上到位!这不相当于白送的风口?”
雷宜雨嘴角微不可查地一扬。这笔补贴,远不止那几千万。这是地方对“江城制造”的初步认可!徐汉卿立刻凑上前补充:“雷总,马斯克手下那个库房主管马库斯,下午回我邮件了,他说特斯拉那批老型号电池管理电路板的设计专利……月底真的过期!”他眼中射出精明锐利的光,“过期前三个月,可以合法进行‘兼容性验证性技术储备研究’!这不就和咱们共享单车电子锁的定位模块‘技术储备’高度兼容吗?”雷宜雨轻轻摩挲了下口袋里老款诺基亚手机的磨砂边缘。
“专利过期前……可以布局。”他声音不高,却如敲响战鼓。瘦猴咧开嘴:“技术专利墙?哈!过期前咱们先上去踩个印儿!给那些做空的‘秃鹫’、‘孤狼’放点血!”徐汉卿兴奋搓手:“雷总,是不是让咱们‘龙吟单车’的攻城狮组个突击队?搞个紧急技术研发立项?专攻……兼容性技术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