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轻轻点头,心底那根紧绷的弦却并未完全放下,他与青环同时撤去五维静域的隐匿,身形自虚空中显现而出,脚下的无禁魔域依旧在翻涌,暗红色的雾流如同未冷却的血海在地脉中缓缓呼吸。就在现身的刹那,秦宇的命魂深处忽然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牵引感,那并非气机,也非因果,而是一种“被抹除之后仍残留的空白方向”,像是某种存在离开时,在世界底层留下的一道负形轨迹。
他眼神微动,低声道:“青环,我打算暗中追踪它留下的‘无念轨迹’,不靠近,只看一眼,看看绝念噬皇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青环闻言眨了眨眼,却并未反对,“可以呀,不过你要记住,那种轨迹不是给‘看’的,是给‘误入’的,一不小心就会被拖进它曾经停留过的念断空层。”秦宇嘴角微扬,“所以我只会站在边缘,不会踏进去。”
话音落下,他忽然又转过视线,望向远处仍在震荡的魔域深处,那里残留着十道混沌境至臻级别的威压尾迹,像十道被粗暴撕开的暗色天痕,尚未完全散去。“青环,刚刚那十头混沌境至臻的魔兽,我们去追踪一头,”秦宇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锋芒,“要是能将其中之一收服,对湮渊纪的防线来说,也是非常不错的一员。”青环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小手一挥,指向无禁魔域最深处偏西的方向,“走吧,那十个里面,最有意思的就是那头形似深渊古龙的,它的气息最沉、最老,也最不甘心跪下。”
秦宇不再迟疑,命魂轻震,身形在原地淡化成一道残影,顺着那道尚未完全冷却的混沌威压轨迹疾掠而去,青环坐在他肩头,发丝在虚空乱流中轻轻飘动,无禁魔域的天空在他们头顶缓慢合拢,仿佛一只无形的巨口正在重新闭合。而在更遥远的未知之处,一道与“无念轨迹”若即若离的空白线条。
秦宇循着那一道尚未散尽的因果逻辑气息前行,那气息并非寻常意义上的“痕迹”,更像是某种被强行压缩后的命运余温,在空间褶皱中一跳一跳地闪现,每一次闪烁,都牵引着他的命魂轻微共鸣。他与青环穿过数次断裂的界层后,前方的世界骤然一变,混沌雾潮不再如无禁魔域那般狂暴翻涌,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沉静态”,天穹低垂,仿佛被无形之手压到极限,天空呈暗金与深黑交错的纹理,像尚未完全凝固的原初星壳,地面则是一片龟裂的暗渊平原,裂缝深处不断溢出淡淡的灰白光屑,那不是光,而是被磨碎后的规则残渣,在无声地飘散。
这片区域没有风,却有一种持续不断的低频震动在空气中回荡,像某个庞然存在的心跳,遥远而稳定。秦宇在一座断裂的渊脊后停下脚步,目光透过层层扭曲的空间波纹,终于捕捉到了那股因果气息的源头——前方数十里外,一头庞大的魔兽正盘踞在一片塌陷的原初遗址中央。那遗址像是被某种力量从世界根基处挖走了一块,形成一个倒扣的巨大深坑,坑底悬浮着破碎的符纹残片与尚未完全寂灭的混沌光点,而那头魔兽,正以极其缓慢而专注的姿态,在这些残片之间游走、探查,仿佛在寻找某种能够推动自身蜕变的关键之物。
秦宇没有立刻靠近,他收敛气机,命魂与环境逻辑完全贴合,整个人仿佛从世界中“被忽略”,青环也乖巧地坐在他肩头,没有出声。随着距离一点点拉近,那头形似深渊古龙的魔兽终极外观,终于完整地映入秦宇的视野。它的身躯并非纯粹的血肉,而是由暗金色与混沌灰交织而成的“原生体”,鳞片如同一枚枚倒置的星壳碎片,边缘流淌着未定型的混元纹路,每一次呼吸,鳞缝间都会溢出仿佛雾化星河般的混沌流光。它的龙首极其狰狞,却又带着一种古老而威严的秩序感,双角并非实体,而是由凝缩到极限的混沌意志构成,角影所及之处,空间自动塌陷又重组。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双瞳,左眼如同未分阴阳的原初混元,黑白不断轮转却始终不定,右眼则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灰白色泽,像是已经开始褪去“存在”的颜色。那不是虚弱,而是即将跨入另一种层级的征兆。它的修为毫无疑问已经站在混沌境至臻的顶点,混沌初生、天地未判的气息在它周身自然流转,任何规则靠近都会被重新熔解、再塑,但在这片狂乱而完整的混沌之中,秦宇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截然不同的波动——那是一种正在缓慢显现的“清净”,仿佛所有执念与形相都在被一点点剥离,朝着无垢无尘、非存非亡的状态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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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环眯起眼睛,小声却异常认真地说道:“小秦子,它已经摸到无垢境的门槛了,再往前一步,就不是单纯的混沌魔兽了。”秦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