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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双眼,是最骇人的部分。两枚黑日悬于头颅两侧,无瞳无光,却仿佛吞噬了一切“被看见”的资格,目光尚未真正落下,周围的混沌便开始自发坍缩,连“我在看它”这一念头都变得迟疑而危险。
空气不存在,声音亦不存在,可当蠃鱼微微翻动身躯时,整个无名永恒之地却仿佛承受了一次无声的震荡,冰原深处传来细密的裂响,那并非物质破碎,而是“存在层级”被强行压回原点的前兆。
周予槿的脸色在这一刻彻底变了,他的寂玄境心境第一次出现了近乎本能的退缩,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忘记该如何进行,低声道出一句几乎是颤抖的判断:“……这不是普通的禁区守兽,这是……冰封亿万年的太古妖兽,蠃鱼,真正的混沌应龙之影。”
秦宇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落在那庞然之躯上,识海深处却在疯狂震荡,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更高层存在直接注视时产生的本能警告,他清楚地感觉到,只要那双黑日真正“看见”他们,哪怕只是一瞬,所谓的境界、修为、乃至自我确认过的存在锚点,都可能被一并拖回“未生之前”,在这头妖兽面前,混沌境不再是形容词,而是它呼吸时的背景。
冰原之上,蠃鱼缓缓抬起头颅,独角所指的方向,正是他们所在之处,双翼的阴影轻轻一颤,混沌深处仿佛传来一声似鸳鸯、却又比寂静更空的鸣动,那一瞬间,秦宇与周予槿同时意识到——他们已被这位“无名之主·混沌应龙·归无极尊”真正纳入了视线。
蠃鱼的身躯在混沌冰原上微微一震,那并非动作,而是一种“念”的起伏,随即,一道似曾相识、却又绝不该存在于天地间的鸣声自它喉骨深处荡开,那声音像鸳鸯低鸣,却被无限拉长、压扁、剥去所有情绪,只剩下一种回到源头的寂静震颤——鸳鸯之音·寂灭真声。
没有声浪,没有空气震动,鸣声却直接在存在本身内部爆发,混沌冰原上所有尚未稳固的界壁同时龟裂,裂痕中不是光,而是被剥离的记忆与概念碎屑,仿佛无数世界在同一刻被迫回忆起“自己尚未诞生时的状态”,那一瞬,秦宇只觉得识海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意识被硬生生拖向一个没有时间、没有方向、甚至没有“我”的黑暗源点。
他被迫抬头。
那两枚黑日般的眼睛彻底映入视野,没有瞳孔,没有倒影,却在他视线交汇的一瞬,将“秦宇”这一存在从外到内进行拆解,名字开始变得模糊,过往像被水洗过的字迹,未来则直接化作尚未落笔的空白,心跳的节奏开始错乱,仿佛连“活着”这一事实都在被重新审核。
就在这一刹那,周予槿动了。
他没有靠近蠃鱼,而是一步横移,站在秦宇身侧,寂玄境的力量不再外放成任何可见的形态,而是骤然塌缩到一个极小的“无刻域”中,他的眼神前所未有地凝重,低声喝出那几乎无声却又重若万钧的一念,寂玄·无刻无垠。
这一瞬,时间失去流速,空间失去距离,鸳鸯之音的余波被强行按进一个“没有前后”的夹层之中,蠃鱼的真声仍在回荡,却仿佛被困在一个永远无法抵达的瞬间,秦宇识海中那股被拖向原初寂静的下坠感骤然一缓,像是在坠落的最后一刻,被硬生生塞进了一道看不见的缓冲层。
“别完全看它!”周予槿的声音在逻辑夹层中断断续续地传来,“你若让它完成一次‘确认’,我们连被抹除的资格都不会留下!”
秦宇咬紧牙关,强行稳住心神,他没有移开目光——因为他很清楚,此刻任何逃避都是在默认“被归无”,反而会让那双黑日完成真正的锁定,他的意志如同一根被拉到极限的弓弦,在崩断的边缘反复震颤,下一瞬,他直接在识海中重构自我锚点,将所有杂念压缩到一个核心念头上:我在此。
就在这一念成形的同时,他抬起手,并未出剑,也未施展任何显性的杀伐之术,而是以自身存在为轴,向前踏出半步,这一步踏下,脚下并无实地,却像是踩在了“未生与已灭的交界线上”,周身的气机骤然一变,原本被动承受的状态瞬间转为对抗。
两人的力量在这一刻完成了极其危险的交汇。
周予槿的无刻无垠为秦宇冻结了被“确认”的瞬间,而秦宇的存在确认则为那冻结的瞬间赋予了一个不可被否定的“立足点”,鸳鸯之音撞上这一组合时,终于第一次出现了偏移,混沌冰原深处炸开无数层无声的冲击波,像是被倒扣的星海在瞬间翻转,蠃鱼那庞大的身躯第一次出现了极细微的停顿。
那不是受伤,而是“疑问”。
蠃鱼的双翼阴影缓缓收拢,黑日般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仿佛在重新评估这两个本该被一息抹去的渺小存在,而鸳鸯之音的余响终于散去,混沌冰原重新开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