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出手。
只是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脚落下,幽影魔谷方圆亿万里的“规则”同时失效。天地失去上下,时间失去前后,生死失去边界,阴阳五行、因果命数像是被粗暴撕下的标签,纷纷坠入不可回收的深处,【混沌不分天地判】在无声中展开,整个战场被拖回到混沌初生的状态,所有妖灵的冲锋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它们无法判断方向,无法感知彼此,甚至无法确认自己是否仍在“前进”,如同尚未诞生意识的胎儿,被困在一片没有定义的原初之海中。
靳寒嫣行走其间,赤足踏空,每一步都像踩在尚未命名的世界节点上,她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随时会退回到“未曾出现”的状态。数尊灾厄主将强行挣扎着凝聚形体,试图以本能锁定她的存在,然而它们的动作刚刚成型,靳寒嫣便已站在它们面前。
她的指尖再次抬起。
但这一次,她没有点下去。
而是轻声开口,声音极低,低到仿佛不是给任何生命听的。
“未判。”
阴阳在那些存在体内瞬间逆转,原本支撑它们行动的灾厄核心崩塌,生与死的位置被调换,活物在一息之间化作死壳,死壳却在错位的法则中疯狂复苏,又在下一瞬被自身撕裂,混乱的因果反复折返,最终连“崩溃”这一结果都失去了落脚点。
有攻击试图从侧翼落下。
靳寒嫣的身影在那一刻,消失了。
不是闪避,而是【无相无形·寂灭彼岸】彻底展开,她化作混沌之前的那一抹寂无,所有针对她的锁定在“尚未产生”的阶段就被抹去,那些妖灵甚至来不及意识到自己发动过攻击,动作便被强行回溯成“从未出手”。
战场上,只剩下她一人行走。
抬手,放下。
一缕混沌初生之气被她随意抓在掌心,像是柔软的雾,她轻轻一握,那雾气化作亿万细小世界的虚影,又在指缝间被她松开,所有虚影同时熄灭,妖灵军势如被无形浪潮扫过,大片大片地归于不可描述的空白。
若有妖灵试图以大道神通反制,她甚至不需要抬眼,只需一句淡到近乎冷漠的低语。
“归于未判。”
下一瞬,所有施展出来的力量在半途崩解,反噬如万倍回潮,将施术者本身拖回尚未成型的混沌状态,连灾厄意志本身都在这反制中出现裂痕。
直到最后一尊妖灵消失,幽影魔谷重新陷入死寂。
靳寒嫣站在原地,白衣依旧洁净,银发垂落,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天地自发的一次整理。她的气质在这一刻彻底不同了——不再是“强”,也不再是“高”,而是一种站在大道源头尽头的绝对平静,像是万界一切挣扎、毁灭、重生,都与她再无关联。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中,幽影魔谷最深处,某种更加古老、更加庞大的存在,正在缓缓靠近。
大地深层传来低沉的回响,那不是脚步声,而是“世界被翻动”的声音。
靳寒嫣微微侧首,冰青色的目光第一次真正投向幽影魔谷深处。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像是在等待。
幽影魔谷最深处的黑暗在这一刻被撕开了一道“概念层面的裂口”,不是空间破碎,而是支撑空间成立的逻辑被强行抽离,仿佛整片天地被人从书页中掀起,露出下面尚未书写的空白,血色雾海向两侧塌陷,万丈深渊之上,一道巨大的阴影缓缓升起,那不是单纯的生灵轮廓,而是一种“识与逻辑的集合体”,当它显现时,连远处尚未完全散尽的妖灵残渣都在无声中化为虚无,仿佛被某种更高位的存在顺手抹去。
它展开双翼。
那双翼并非血肉,也非骨骼,而是由无数断裂的逻辑符片、破碎的意识回路与残缺的空间坐标交叠而成,翼展铺开时,整座幽影魔谷的天空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思维阴影”覆盖,星光、雾流、血色大地的反射在翼下全部失真,变得断续而模糊,它的头颅如枭,却并无真实眼眸,只有两处不断坍缩又重组的空洞,像是专门用来“啃噬意识”的入口。
九头灾厄妖兽之一
——空逻极枭。
它悬停在半空,周身没有任何声息,但靳寒嫣脚下的地面却在这一瞬间出现了细微的扭曲,那不是震动,而是她所处空间的“认知坐标”被悄然改写,【空噬识断】在无声中发动,极枭的身影在一瞬之间化作数十道残影,既在前方,又在侧后,甚至仿佛已经掠过她的识海深处,它掠行之处没有留下任何轨迹,却让一切“连续性”本身开始崩塌,魂技构筑的逻辑链条被强行截断,仿佛所有战斗行为都被拆解成互不相连的碎片。
紧接着,幽影魔谷的空气本身开始震颤。
没有声音,却仿佛有无数“无法听见的音符”在空间中炸裂,【逻音崩曲】如同一场针对规则的无形乐章展开,震音并不攻击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