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魔谷呈现出一种倒悬的空间结构,远处群山并非向上耸立,而是向下垂落,岩壁如融化后的世界骨骼,被暗红色的能流贯穿,形成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血瀑”,那些瀑布并非水流,而是高度凝缩的灾厄能量与残缺因果,在重力失序的作用下,从天穹深处垂直坠落,又在半空中被无形法则撕碎,化作漫天血雾,落地之前便已蒸发成赤色光尘,铺满整个谷底。
脚下的大地并不坚实,每一步落下,都像踩在尚未定型的世界胎膜之上,地表泛起细微的涟漪,黑红色的纹路顺着靳寒嫣的足迹缓缓蔓延,仿佛在记录她的存在,又仿佛在试图解析她的“命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静谧,没有风声,没有兽吼,甚至连能量的流动都被压缩成近乎停滞的状态,唯有远处深渊中偶尔传来的低频轰鸣,像是某种沉睡存在的呼吸。
在魔谷核心方向,一道巨大的环形裂隙横亘于天地之间,那并非真正的裂口,而是一圈被强行撕开的“未完成边界”,边界内部翻涌着浓稠如夜的虚暗物质,其上不断闪过金色与血色交织的雷纹,每一次雷纹闪现,周围的空间便会发生短暂错位,山岳的轮廓被拉伸、压扁、重叠,时间的流速也随之紊乱,有些地方一瞬便是百息,有些地方却仿佛被永远凝固。
幽影魔谷的禁忌,并非来自某一头具体的妖兽,而是来自这片区域本身——这里是“灾厄概念”的天然温床,是深根底层塌陷后最先显化的失序节点之一,任何踏入者,都会被迫与自身的修为、意志、命理正面对撞,若无法承受,便会在无声无息中被分解,化作谷地的一部分。
靳寒嫣立于魔谷边缘,银白长发在无风的环境中静静垂落,周身气息内敛至极,仿佛与这片禁区达成了某种短暂的平衡,她的目光越过翻涌的血瀑与倒悬的群山,直指魔谷最深处那片雷暗交织的核心区域,那里,正是无数强者止步、陨落,亦是能够最快磨炼并稳固境界的生死之地。
她没有犹豫,亦没有回头。
下一瞬,靳寒嫣一步踏入幽影魔谷,天地随之微微一震,禁区深处,那些沉寂已久的灾厄纹路悄然亮起,仿佛终于等来了一个足够“合格”的闯入者。
靳寒嫣踏入幽影魔谷的第一步,天地并未立刻显现出任何敌意,反而安静得近乎诡异,然而就在她足尖真正落下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撕裂感便顺着她的感知深处轰然炸开,那不是力量上的压迫,而是更为本质的冲击——她对“自身为何存在”“此刻为何前行”“这一念是否真实”的判断,被强行拉扯、扭曲,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同时篡改她的内在逻辑,将原本完整自洽的认知拆分成无数彼此矛盾的碎片。
第二步落下时,脚下的大地仿佛失去了“承载”的意义,地表的黑红纹路不再只是延展,而是开始反向攀附她的意识,试图将她的每一次思考都拖入一种自我否定的循环之中,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一部分念头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若我并非我,那踏出这一步的人又是谁?”、“若此身无垢,那被撕裂的感觉从何而来?”这些念头并非凭空诞生,而是从她自身最深处被强行翻出,再加以扭曲。
第三步时,时间的概念开始变得模糊,她明明只向前行走了数丈,却仿佛已经在这片谷地中独行了无数个轮回,记忆与当下产生细微错位,某些尚未发生的画面,如同残影般在她的识海边缘一闪而过,又在她尚未来得及捕捉之前彻底崩散,这正是幽影魔谷最危险的前兆之一——它并不直接抹杀闯入者,而是诱使其对“自我连续性”产生怀疑。
然而,也正是在这一刻,无垢境中阶的真正底蕴,悄然显现。
靳寒嫣的气息依旧平稳,她并未试图以强横之力镇压这种紊乱,而是任由那些逻辑裂痕在识海中翻涌、碰撞,却始终不肯生出半分执念,她的心神如一面澄澈无尘的镜,映照出所有混乱,却不与之相认,不抗拒,也不附着,仿佛在无声宣告——“你们可以出现,但无法成为我。”
随着她继续前行,那种逻辑崩坏的感觉愈发明显,有时她会在瞬间失去对自身形态的确认,仿佛身体正在分裂成无数种可能的存在形态,有时又会觉得自己的情绪被强行剥离,只剩下一具冷静到近乎空白的“壳”,而在这些错乱的边缘,一丝若有若无的异样气息,开始在禁区深处缓缓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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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并非妖兽的气息,也并非法则波动,而是一种更隐秘、更危险的存在——它像是在等待靳寒嫣继续深入,等待她的自我被一点点剥开、映照、重组,直到某个时刻,所有被她舍弃、压制、否定过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