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寂静里，只听见天地心跳般的轰鸣。
陈界璃抬眼，嘴角挑起一个锋利的弧度：“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许久未见的靳寒嫣啊。”
他声音像是从混沌血狱里拖出来的讽刺：“不是传说——去上层待了？怎么，被赶下来了？”
靳寒嫣垂眸，表情平静得像一张没有情绪的白纸：“一群乌合之众也敢称为‘仙殿’。”
她抬眸，瞳孔里那一点黑如刀锋刺破永夜。“肮脏至极。”
这话一落——
修罗仙殿方向还未来得及撤远的弟子们齐齐暴怒，气血瞬间沸腾：
“你——！”“放肆！！”“狂妄——！！”
陈界璃伸出一只手，五指微张。空气骤然凝固。
所有修罗弟子仿佛被某种混沌权柄压住声芽，怒火却仍然灼热。
陈界璃背对他们，声音淡漠：“平长老。先带着诸位师兄离开此地，接下来交给我来处理。”
平寇涔立刻明白，沉声：“界璃，你先要小心……那丫头片子，可阴险得很。”
“放心。”
陈界璃未转身，只抬了抬手。
平寇涔一咬牙：“修罗仙殿，全部退——！”
万余名弟子如潮退去。同一时间——
靳寒嫣目光落向自己一方：“刘长老，你们也退。”
刘长老拱手，声音沉稳而忧心：“寒嫣……务必小心。”
白衣少女轻轻点头，像是风吹雪落，不染尘埃。
寂无神殿弟子尽数撤离，只余她一人立于枯莲深渊上。
数息之间，世界只剩陈界璃与靳寒嫣两道身影。
天地骤然无声。连深根底层的心跳都被静止。
他们彼此对视——混沌境对混沌境。两道足以毁天覆界的存在，正要踏入无人能承受的世界级交锋。
光莲灰烬仍在空中翻卷未散，空气像被烧穿了无数孔洞，黑与白在裂缝间颤抖。
靳寒嫣与陈界璃相隔不过百丈，却像隔着两个世界。
深根底层整个区域能承受混沌境者对视的地方，本就不多，而现在，这一层开始轻微震动，像在预感自己将被撕碎。
他们的气息对撞，虚空布满波纹，一句对话都能让天地颤鸣。
混沌对混沌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陈界璃舔了舔唇角的血痕，语气阴柔又带着锋芒：
“靳寒嫣，你寂无神殿是不是没人了？连你这种……情绪死绝的冰块，都被派来送死？”
靳寒嫣神色不变，声音清冷得像未生世界的初霜：
“陈界璃，你的存在本身，以及整个修罗仙殿就是湮虚域最大的耻辱。”
陈界璃嗤笑：
“呵，你知道吗？你们寂无神殿的那套‘寂无混沌’——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世界被抹掉之前的垃圾稿件而已。”
靳寒嫣抬眸，瞳孔中心那一点极黑如同刺穿永恒的针孔：
“你很吵。”“…你也很欠杀。”
陈界璃抬手，手指一松，空间开始颤粟。
两人的声音落下最后一个字的瞬间——
第三百六十五层 彻底承受不住。
下一息——天地像被人徒手掀开。
轰！！！！！！！！
一黑一白的混沌柱分别自两人脚下爆起，
黑者如荒古血渊撕开天顶，白者如无名初光将世界重写。
两条天地裂缝交错撞击，声音大到连时间的震波都被震断。
地层整个下陷近万丈！风、光、因果、重力、声波全部失效，
天地像被爆成一百万碎片在两人四周翻滚。
巨阵残骸被卷成粉尘。
陈界璃猛地抬起右手。手指划开空气，空气随即变成了两半。
不是“裂开”，是“被他说成裂开”。
他吐出一句：“碎。”天地便真的碎。
整个第三百六十五层瞬间坍塌为破碎的多维晶尘，
所有被他话语锁定的区域全部粉化成“语言后的现实”。
紧接着，他第二句话落下：“灭形。”
话音如刃，虚空的形状开始塌陷，远方山脉、河川乃至空间线条全被抹掉，
像是大地被橡皮擦反复擦掉再擦掉，
只剩一片溃散的混沌黑雾。
陈界璃目光阴狠：“靳寒嫣，你敢硬接我混沌语构？”
空气骤然消失——因为语言宣告“空气不存在”。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规则本身。
靳寒嫣却只是抬起一只手。指尖轻轻一转。
第三百六十五层突兀陷入死寂。
陈界璃的语言——停住。风——停住。裂缝——停住。天地万象——瞬间被抹回“未判之态”。
整个世界化作灰白混沌。这里没有上下，没有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