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吹拂而过,不经意间掀起了一角轿帘,母女二人便瞥见一位发须皆白,布满霜纹的老者。
小以宁不由眨了眨大眼,暗自惊叹:此人气场好强大啊,和老baby有得一拼!
队伍飞快经过马车,径直向紧闭的贡院大门行去。
婉娘微微探头,匆匆望了一眼那远去的队伍,随后便命令车夫继续前行。
小以宁依旧趴在车窗上好奇地观察着,只见队伍前方的侍卫正与贡院门口的官兵进行交涉,她连忙开口道:“娘,这确实是前往贡院的队伍,那轿中坐的肯定是考官。”
婉娘轻蹙着秀眉,回应道:“晴姐儿莫要妄加猜测,先回吧,你爹明日出来后,自会告知我们贡院中发生之事。”
小娃失望地缩回身子,如小大人般叹息一声。
小以宁:,怎么她娘就不爱吃瓜呢?这也太不像她啦!
马车快速驶离,贡院门口也逐渐空荡,恢复往日的一片安宁。
而在无人知晓的贡院高墙内,却霎时炸开锅,不少考生挤在各自号舍前探头张望。眼睁睁地瞧着写着考题的木板子被撤走,嘴里议论纷纷。
“怎会临时换考题,历朝历代毫无先例啊!”
“对啊,这不是视恩科为儿戏吗?”
“……”
号舍前,身着玄黑棉甲的侍卫“呛啷”抽出长刀,高喝道:“不得喧哗,违者逐出贡院,终生不得参加科考。”
这般严重的警告,众人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悻悻地闭上嘴巴,在各自的号舍里坐好,扰了心境,面露烦躁。
其中自有淡定之人,如王诚与林玉瓒,先是将家中所备的保暖之物,悉数穿在身上,再搓热手指,烧起小炭炉,以防墨水在这寒冬腊月冻住。
动作行云流水,未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出现一丝停顿。
贡院的明远楼内,亦是出现一场不大不小的惊变。
一位头戴貂蝉冠、身穿绯色鹤服的老者在侍卫簇拥下缓步走来。
所过之处,监考官们纷纷躬身行礼,连身为主考的仇玄知都垂首退至三步之外。
“拜见艾相!”众官员齐声恭敬道。
艾朗微微颔首,那双沧桑却依旧凛冽的双眸轻轻掠过众官员,启唇道:“老夫今日初回朝廷,忽闻陛下开恩科,便厚着脸皮,求得一道圣旨前来监管贡院,亲自监考。其他监考官已至,尔等都回去吧!”
此言一出,众官哗然。
“艾相,这恩科当日换考官,岂不是让我等受同僚嗤笑。”监考官A忿忿不平道。
艾朗眉梢一扬,斜睨向他,安抚道:“放心,至多笑老夫为老不尊,你那薄面还在。”
监考官A:……
“艾相,您年事已高,又已致仕,哪怕陛下夺情,请您回朝,您也该以身体为重,这监考劳心劳力……”监考官B亦出言相劝。
“你既然知晓,怎还不让开,让老夫坐下,一点都不知尊老。”艾朗略带责备地说打断道。
监考官B:……
接着,艾朗拄着拐杖行至一直垂首的仇玄知面前,似笑非笑地问道:“仇大人对老夫替你监考事宜,可有怨言?”
仇玄知脊背发凉,垂下的眸子满是惊疑,他提着袖子擦了擦额头惊出的冷汗,忙赔笑道:“微臣谨遵圣上旨意。”
“很好,怪不得陛下夸你机灵,甚得圣心,老夫也喜欢你这般识相之人。既如此,你便留在老夫身边,一同监考。”
艾朗满意地点头,随即语气一变,冷声下令:“来人,将这些大臣请出去,还有那两个抗旨的逆臣送入大理寺,上刑伺候。”
“是!”
明远楼上空瞬时回荡起两名监考官的反抗声,引得下方考生的心不由得一颤。
号舍内,冷书屿攥着墨锭的手顿住,眼里划过一丝慌乱。
这时,新的考题也出现在号舍面前。
霎时间,整个贡院陷入一片死寂。
而贡院临时换考官之事,也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传遍整个燕京。
小娃坐在暖和的屋内,这消息如同精彩的戏码在她眼前铺开,听得她目瞪口呆。
小以宁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眸,忙不迭地问道:“包子哥,那些监考官真的被赶出来啦,还有两人被扒了官服押走?”
包子重重点头,“郡主,小的亲眼所见包错不了,而且那些官员皆被塞入马车,拉去别的地方,我遥遥听着,说是让他们待恩科结束,回来批卷。”
小以宁脑海里浮现出今晨那张苍老的脸,暗暗琢磨着此老人是谁,竟这般有魄力。
她对面的包子便继续说着自己打探的消息:“郡主,监管贡院的官名叫艾朗,是前国相,皇上登基后,他便自请致仕回家养老。这次是因谢相被抓入牢中,才重新归来主持朝堂。”
艾朗?
小以宁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意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