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的观点更加务实,他看到了训练的极限和实战的不可替代性,但也承认合作的巨大障碍。
玄阴终于缓缓开口,他作为监国,总揽全局,看法更为综合:“陛下,诸位……此事利弊皆极为明显。利在于,前线是唯一能提供与虚空真实交战的环境,能最快锤炼新军,获取宝贵经验,甚至可能学到天庭西天用巨大代价换来的战术战法。此乃提升地府自身生存能力之捷径。”
他话锋一转,“弊在于,政治上的风险,内部士气的潜在影响,以及……我地府将士流血牺牲,最终可能强化的是天庭与西天的防线,若他日三方关系再有反复,我等便是资敌。此外,派兵规模、指挥权归属、后勤补给、战利品分配、伤亡抚恤……一系列具体问题,皆需与天庭西天艰难谈判,绝非易事。”
殿内顿时响起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四人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墨鸦强调政治风险和得不偿失;厉魄坚持士气问题和袍泽旧恨;夜枭反复重申实战的必要性与紧迫性;玄阴则条分缕析,将利弊摊开,却难下决断。
我听着他们的争论,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一阵头疼。
每个人都有道理,每个观点都切中要害。
援助天庭,看似是快速提升新军战斗力的最佳途径,但背后的政治陷阱和内部阻力,如同沼泽般让人难以踏足。而不援助,闭门造车,又怕真到关键时刻,新军因为缺乏经验而一触即溃。
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矛盾。
争论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依旧没有达成共识。殿内的气氛有些凝滞。
我揉了揉眉心,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抬手制止了还要继续发言的墨鸦。
“好了。”我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诸位之意,朕已明了。”
我站起身,在偏殿内踱了几步,最终停下,做出了决定:
“援助天庭,牵扯太广,仇恨亦非一朝一夕可解。此事……暂且搁置,容后再议。”
我看到厉魄明显松了口气,墨鸦也微微颔首,夜枭眼神闪烁了一下,未置可否,玄阴则是一副意料之中的平静。
“但是,”我语气一转,目光锐利地扫过他们,“新军实战化训练,绝不能停!既然外部环境不允许,那就在内部挖掘潜力!”
我看向厉魄:“厉魄!”
“末将在!”
“即日起,筹划举行地府七军联合大规模实战军演!以镇渊军为假想敌,模拟虚空入侵之各种可能态势!环境要逼真,对抗要激烈,规则要允许一定的‘伤亡’比例!要把这次军演,当成真正的战争来打!务必让六支新军,在极限压力下,见见‘血性’,磨合协同!”
“是!陛下!末将定当全力以赴,打造出最贴近实战的演武场!”厉魄抱拳领命,眼中燃起战意。
我又看向墨鸦和夜枭:“墨鸦,夜枭。”
“臣在。”
“军演之舆论引导,情报支持,以及……防止演武失控、确保核心机密不至外泄之事,便交由你二人协同负责。”
“臣等领旨。”
最后,我看向玄阴:“玄阴。”
“臣在。”
“军演所需之一应资源调配、后勤保障,由你总揽协调,务必确保无误。”
“臣遵旨。”
“都去准备吧。”我挥了挥手,“军演方案,三日内呈报于朕。”
“臣等告退。”
四人躬身行礼,依次退出了偏殿。
殿内重新恢复了寂静。我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冥界那永恒灰暗的天空,心中并不轻松。搁置援助天庭的计划,是现实的选择,但也意味着新军的成长速度可能会慢下来。而虚空,会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吗?
内部的军演,终究是模拟,与真实战场的残酷,恐怕仍有差距。
但眼下,这是唯一可行之路了。至少,先让新军们在内部极致的对抗中,先褪一层皮,长出些硬骨头来。
我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转身,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
忙碌了一天,经历了朝会的激昂,偏殿争论的疲惫,此刻,我只想回到那个有她在的、温暖的地方。
苏雅此刻,应该已经泡好了那壶清心的冥茶,在等我了。或许,在她身边,我能找到片刻的宁静,以及继续前行的力量。
踏入寝宫,一股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