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疫使依旧沉默,枯寂的气息如同磐石,风雪不侵,每一步落下都悄无声息,仿佛与这死寂的雪山融为一体。
苏雅紧跟在我身边,她修为也已至神仙境,虽不如我们三人根基深厚,但抵御风寒、踏雪而行亦是轻松。
只是她秀眉微蹙,不时环顾四周被风雪模糊的嶙峋山影,低声道:“安如,我还是觉得不对劲…这山太安静了,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而且…我总感觉那些冰棱和雪堆后面,好像有东西在动…”
我握紧她的手,神识如同水银泻地,仔细扫过周围。
风雪确实干扰了感知,但除了冰雪和岩石,我并未发现任何生命迹象,连最耐寒的雪莲或冰虫都没有。“别担心,有我在。”我安慰道,同时将一丝昆仑本源之力渡入她体内,助她驱散那莫名的寒意和不安,“可能是这里的环境太过异常,影响了你的灵觉。”
我们行进的速度极快,几乎是沿着直线,朝着那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神隐峰攀去。越是往上,风雪越大,温度越低,空气中那股诡异的压抑感和空间脆弱感也越发明显。偶尔,我甚至能听到细微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咔嚓”声,那是空间结构不堪重负的呻吟。
禹王鼎的感应也越来越清晰,它就在峰顶!那种镇压水脉、承载气运的厚重感,如同黑暗中的明灯,指引着方向。
然而,随着高度攀升,我开始察觉到一丝异样。
那看似近在咫尺的峰顶…在神识的感知中,却显得有些…虚幻?
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东西,轮廓模糊,细节不清。
而且,这种虚幻感并非来自风雪的遮挡,更像是…那峰顶本身的存在形式有问题!仿佛人们从山脚下看到的巍峨山顶,只是一张被精心投射出来的、静态的“照片”,而非真实的山体!
这个发现让我心头一凛,正想提醒其他人注意。
就在这时,身旁的苏雅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脚下一个趔趄,猛地向前扑倒!
“苏雅!”我反应极快,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扶稳。
“没事…好像踩到一块滑冰…”苏雅站稳身形,拍了拍胸口,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想整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
就在她抬手的瞬间,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了!
只见她原本白皙纤柔的手掌,从掌心开始,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一片不祥的漆黑色!那黑色如同活物,沿着她的掌纹和血管向上侵蚀,所过之处,皮肤失去光泽,变得如同枯死的树皮!
“这…这是怎么回事?!”苏雅自己也惊呆了,看着迅速变黑的手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别动!”我低喝一声,立刻抓住她的手腕,磅礴的神力混合着昆仑本源,毫不犹豫地涌入她的手臂,试图探查并驱散那诡异的黑色。
然而,更令人骇然的事情发生了!
我那足以轻易摧毁山岳的神力,在接触到那黑色区域的瞬间,竟然如同泥牛入海…不,比那更可怕!是“消失”!
彻底的无影无踪,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我的神识依附在神力之上,试图感知那黑色的本质,结果那一缕神识也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吞噬,瞬间与我失去了联系!
这感觉…这感觉就像…
我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惊骇,看向苏雅:“你什么时候受伤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苏雅脸色苍白,显然也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吞噬神力的可怕,她努力回忆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我不知道…就是刚才爬山的时候,好像…好像被一块特别尖的冰锥划了一下手心…当时只觉得微微一痛,连皮都没破太多,就没在意…”
“冰锥?!”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声音因为焦躁和心疼不自觉地提高,“你已经是神仙之体!凡间的金石都难伤分毫!什么样的冰锥能刺破你的皮肤?!为什么当时不讲出来?!”
我越说越气,更多的是后怕和心疼,语气不免带上了责备。
“喂!小子!你吼苏丫头干什么!”
齐天窜了过来,火眼金睛死死盯着苏雅发黑的手掌,语气虽然依旧暴躁,却带着明显的关切,“蠢死了你!这还猜不到?苏丫头就是因为发现那冰锥居然能刺破她的手,觉得蹊跷,又怕你担心影响行程,才忍着没说的!只不过她估计也没想到…这鬼东西会这么厉害!”
齐天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我。是啊,苏雅一向细心坚韧,她一定是察觉到了异常,才选择暂时隐瞒…我怎么能怪她?
黑疫使也走上前,枯寂的脸上写满了凝重。他伸出两根手指,指尖缭绕着精纯的寂灭黑光,轻轻点向苏雅手腕上还未被黑色侵蚀的区域,试图用枯寂之力强行阻断那黑色的蔓延。
滋滋…
寂灭黑光与那诡异的黑色接触,发出轻微的腐蚀声。然而,那黑色仿佛拥有无限的包容性和吞噬性,枯寂之力仅仅阻挡了它一瞬,便被其缓缓地、坚定地“融化”吸收了!蔓延的速度虽然减缓了一丝,却并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