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出“合作”和“肥料”这两个词时,咬得极重。
轰!
我清楚地看到,秦空的肩膀猛地一抖!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了一下!他整个人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但又被他强行压制住!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慌和…恐惧!他甚至不敢抬头看我,目光死死地盯着桌面,仿佛那木头的纹路里藏着救命的答案。
我的心,在这一刻,如同坠入了万丈冰渊,不断地向下沉,向下沉…最后那一点微弱的、不愿相信的希望之火,在这一抖之下,几乎彻底熄灭。
但我依然抱着一丝可悲的侥幸,我没有立刻戳穿,我只是站在那里,用冰冷的目光审判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会议室里死寂得可怕,只剩下秦空粗重而紊乱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属于正常世界的、遥远的车流声。
良久,秦空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般,声音干涩发颤地开口,依旧不敢看我:“怎…怎么可能…李安如,你不要瞎猜…这一个月以来,我…我都没收到那么多…那么多的情况报道…你们…你们怎么就能确定…死了数以万计的人呢?”
他的辩解苍白无力,甚至带着一种垂死挣扎的味道。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疲惫,也无比…讽刺。
我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我们怎么确定?”
“因为,”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他的耳膜上,也砸碎了我心中最后那点可悲的幻想,“这一个月里,那些死去的人,他们残存的本源,绝大部分,都没有如天庭所愿飞上九天…”
我顿了顿,看着他骤然抬起的、充满惊骇和难以置信的眼睛,缓缓吐出最后几个字:
“…而是被我们几个,吸收了。”
轰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了秦空的头顶!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体摇晃了一下,脸上血色尽失,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某种无法言喻的恐慌而急剧收缩!
“你…你们…!”他指着我,手指都在剧烈颤抖,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你们怎么能这样做?!那可是非常重——”
他的话语,如同被一把无形的刀骤然切断!戛然而止!
“重要”的后半个字,硬生生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失言,猛地捂住了嘴,眼神中的惊骇瞬间被更大的、无法掩饰的恐惧和慌乱所取代!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撞在椅子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落针可闻。
我所有的猜测,所有的怀疑,所有的侥幸,在这一刻,得到了最残酷、最鲜血淋漓的证实。
原来…真的是你。
原来那天晚上火锅升腾的热气后,你那激动悲愤的表情下,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原来你那“国泰民安”的理想,在现实面前,早已变质,或者说…早已被渗透,被替换。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并肩作战,曾经一起喝酒吐槽,曾经让我觉得在冰冷的官方机构里还有一丝温度和坚持的“老秦”。
我的眼神,一点点,一点点地,彻底灰暗下去。最后的光,熄灭了。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种麻木的、钝重的痛,比被普化天尊打伤还要痛上千百倍。
我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带着一种万念俱灰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失望:
“老秦…”
我叫了他一声,这个曾经带着些许江湖气和亲近感的称呼,此刻听起来却如此刺耳。
“为什么?”
我的声音开始颤抖,压抑的情感如同即将溃堤的洪水。
“为什么是你?”
我向前逼近一步,他则惊恐地向后退缩。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为什么…你要跟普化合作?”
“为什么…你要草菅人命?!”
我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尖锐,到最后,几乎是嘶吼出来,眼眶不受控制地变得通红!
“一个多月前!就在那家火锅店!你他妈的忘了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我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桌子上!实木的桌面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你说你的愿望就是他妈的国泰民安!”
“你说你就希望…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能安安稳稳的!”
“早上能放心地吃碗豆浆油条出门!晚上能平平安安地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不用担心走街上突然被什么邪祟附体!不用担心睡一觉起来身边的人就变了样!不用担心哪天莫名其妙就成了哪个神仙菩萨为了‘大局’而牺牲掉的‘代价’!!”
我疯狂地重复着他当时的话语,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