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声。
通风口里面又黑又窄,只能匍匐前进。通道里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糊了三人一脸,呛得他们不住地咳嗽。鬼子六的胳膊和后背都疼得厉害,每爬一下,都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但他还是咬着牙,带头往前爬。通道里一片漆黑,只能凭着感觉摸索着前进,偶尔能看到一丝微弱的光线,那是屋顶的方向。
爬了十几米,前面终于亮了起来。三人加快速度,终于从屋顶的烟囱口钻了出来。刚一出来,刺眼的阳光就晃得他们睁不开眼睛,滚烫的瓦片烫得鬼子六的手掌一阵发麻。他低头看了看,屋顶铺着的都是破旧的青瓦片,很多瓦片已经碎裂,踩上去“滋滋”作响,随时都可能滑落。
鬼子六趴在瓦片上,稍微喘了口气,回头往下看。刀疤强正带着人从胡同里冲出来,抬头看着屋顶上的三人,气得暴跳如雷,嘴里骂骂咧咧的,却没办法上屋顶。屋顶很高,周围没有梯子,他们根本爬不上来。
“往那边跑!”鬼子六指了指另一头的屋顶,那里连接着几间相邻的老房子,只要顺着屋顶跑过去,就能找到下去的路。他说着,率先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踩着瓦片往前跑。瓦片很滑,又被晒得滚烫,他只能放慢速度,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阿炳和阿武紧随其后,两人也不敢大意,生怕脚下一滑掉下去。时不时有瓦片碎裂,从屋顶掉下去,发出“哗啦”的声响,吓得下面的人纷纷躲闪。刀疤强在下面追着骂,手里的钢管时不时往上扔,却连三人的衣角都碰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往远处跑。
可跑了没多远,前面的屋顶突然断了,下面是一条两米多宽的巷子,巷子底下堆着一堆干草,像是哪家晒完粮食后没来得及收走的。阿炳脸色一变,停下脚步,焦急地说:“六哥,跳不过去啊!这距离太远了!”
鬼子六往下看了看,巷子底下的干草堆足有半人高,应该能起到缓冲的作用。他回头看了看,刀疤强已经让人找来梯子,正顺着梯子往上爬,离屋顶只有几步之遥了。没时间犹豫了,只能跳下去。他咬了咬牙,说:“只能跳了!阿武,你先跳,我和阿炳跟着你!你年轻,反应快,就算摔着也没事!”
阿武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闭上眼睛,纵身一跃,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在干草堆上。“噗”的一声,干草堆被砸出一个坑,阿武虽然摔得够呛,疼得龇牙咧嘴,但幸好没受伤。他爬起来,朝着上面喊道:“六哥,阿炳哥,快跳!下面没事!”
阿炳也不含糊,深吸一口气,跟着跳了下去。他落在干草堆上,翻滚了一圈,虽然也有些疼,但并无大碍。他刚落地就立刻喊道:“六哥,快!刀疤强快爬上来了!”
鬼子六回头一看,刀疤强已经爬上了屋顶,正朝着他冲过来,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了他。他不敢再耽搁,纵身一跃,身体在空中舒展开来。可就在他快要落地的时候,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是刀疤强!他竟然凭着一股狠劲,扑过来抓住了鬼子六的脚踝!
“想跑?没那么容易!”刀疤强的脸因愤怒而扭曲,脸上的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看着格外狰狞。他死死攥着鬼子六的脚踝,用尽全身力气往下拽。
鬼子六悬在半空中,下面是阿炳和阿武焦急的脸庞,上面是刀疤强凶狠的眼神。他能感觉到刀疤强的力气越来越大,脚踝被抓得生疼。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另一只脚,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踹在刀疤强的脸上。
“咚”的一声闷响,刀疤强被踹得头晕目眩,鼻子里瞬间流出了鲜血。他闷哼一声,再也抓不住鬼子六的脚踝,松开了手。
鬼子六重重地摔在干草堆上,疼得眼前发黑,胸口一阵发闷,差点喘不过气来。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刀疤强肯定还会追上来。他挣扎着爬起来,对着阿炳和阿武喊道:“快跑!去珠光路!兄弟们都在那边等着!”
三人跌跌撞撞地冲进巷子,身后的屋顶上,刀疤强捂着流血的脸,发出凄厉的怒吼,声音响彻整条巷子。巷子两旁的人家听到动静,纷纷关上窗户,拉下窗帘,没人敢出来多看一眼。在那个年代,黑市的火拼是常有的事,街坊们早已学会了明哲保身,谁也不想惹祸上身。
三伏天的阳光依旧毒辣,像火球一样炙烤着大地。三人的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浸湿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又黏又难受。他们一路狂奔,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身后的追杀声渐渐远去,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场因为双倍工资引发的江湖恩怨,还远远没有结束。刀疤强和麻脸陈绝不会就此罢休,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可能是一场更大的风暴。
鬼子六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他知道,一味地躲避不是办法,想要在羊城的黑市立足,就必须拿出更狠的手段。这场仗,他必须赢,这杀鸡儆猴,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跟着他混的兄弟,为了他们能过上更好的日子。他攥紧了手里的电工刀,刀鞘在阳光下泛着光,像是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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