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公路上行驶着,窗外的风景渐渐从城市的高楼大厦变成了乡村的田野和村落。道路两旁是成片的稻田,此时正是稻穗扬花的季节,一串串白色的稻穗花挂在稻秆上,像一团团蓬松的棉絮,风吹过,稻田里泛起层层涟漪,送来阵阵清新的稻香。偶尔能看到几个农民在田里劳作,戴着草帽,挽着裤腿,弯腰弓背地打理着庄稼,远远望去,像是镶嵌在绿色田野里的剪影。
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有些乘客靠在座位上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秦嫣凤也有些困了,眼皮不停地打架,但她依旧强撑着,时不时低头看看怀里的玉涵和提篮里的杰飞。江奔宇见状,轻声说:“你眯一会儿吧,我看着孩子。”
秦嫣凤摇摇头:“没事,我不困。”话虽如此,她的声音里却带着明显的疲惫。
江奔宇知道妻子的性子,也不再劝说,只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她的肩上。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秦嫣凤感受到这份温暖,心里一阵感动,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她靠在江奔宇的肩膀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家乡的模样:村口的老桂树,村后的小河,还有家里那间熟悉的土坯房,以及慈祥的笑容。
四个多小时的路程,在颠簸和疲惫中缓缓度过。当汽车终于驶入中县车站时,夕阳已经西斜,把天空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红色。车站比羊城的汽车总站小了不少,设施也更简陋,泥土地面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散落的纸屑和杂物。
车门一开,乘客们纷纷拎着行李下车,江奔宇也赶紧提起婴儿提篮和包袱,秦嫣凤抱着玉涵跟在后面。刚下车,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售票员扯着嗓子的吆喝声,声音洪亮,带着浓郁的乡音:“三乡镇、三乡镇,马上发车喽!最后几个座位,要走的赶紧上来嘞!”
江奔宇心里一急,拉着秦嫣凤快步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中县到三乡镇的中巴车就停在车站的角落里,车身是黄绿相间的,比长途汽车更破旧,车门处还挂着几根松动的铁丝。售票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穿着一件黄色的背心,手里拿着一个铁皮喇叭,还在不停地吆喝着。
“师傅,等一等!”江奔宇一边跑,一边喊道。
售票员闻声停下吆喝,看向他们:“快点快点,马上就要开了!”
江奔宇和秦嫣凤气喘吁吁地跑到车边,江奔宇提着杰飞的提篮,秦嫣凤抱着玉涵,还拎着一个装着奶粉和尿布的小包袱,艰难地挤上了车。车里比长途汽车更挤,过道上都站满了人,空气中混杂着汗水、泥土和鸡鸭的气味,比长途汽车上的气味更浓烈。
“让一让,让一让,谢谢大家!”江奔宇一边往车里走,一边客气地说道。乘客们大多是回乡的村民,见状纷纷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让出一条狭小的通道。
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娘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见秦嫣凤抱着孩子,还拎着东西,连忙往里面挪了挪,让出半块座位,笑着说:“姑娘,坐这儿,别挤着娃。”老大娘穿着一件蓝色的粗布褂子,脸上布满了皱纹,笑容却格外淳朴慈祥。
“谢谢您,大娘!”秦嫣凤感激地说道,小心翼翼地坐下,把玉涵护在怀里。
江奔宇也连忙道谢,然后把婴儿提篮放在脚边,用身体挡住,生怕被来往的乘客碰到。老大娘看着秦嫣凤怀里的玉涵,又看了看提篮里的杰飞,笑着说:“这是龙凤胎吧?真好,儿女双全,有福气啊!”
“谢谢您吉言。”秦嫣凤笑着回应,心里暖暖的。出门在外,能遇到这样热心的老乡,让她觉得格外亲切。
“你们是从城里回来的吧?”老大娘又问道。
“是啊,在羊城上班,现在带着孩子回家。”江奔宇接口胡乱说道。
“城里不好待吧?带着两个娃,多辛苦。”老大娘叹了口气,“还是家里好,自在。”
江奔宇点点头:“确实,还是家里踏实。”
中巴车很快就满员了,售票员清点了人数,吆喝了一声:“开车喽!”司机一脚油门,中巴车便颠簸着驶出了中县车站。车里的乘客大多是三乡镇周边的村民,彼此之间大多认识,纷纷打招呼闲聊起来,叽叽喳喳的乡音此起彼伏,充满了烟火气。
村民们的行李五花八门,有的背着装满布料的包袱,有的扛着新买的农具,还有的用网兜装着鸡鸭,那些鸡鸭似乎也感受到了归乡的气息,时不时发出“咯咯”“嘎嘎”的叫声,为这颠簸的旅途增添了几分热闹。
秦嫣凤和老大娘闲聊着,问起了村里的近况。老大娘一一作答,说村里最近收成不错,生产队里分了不少粮食。江奔宇和秦嫣凤听了,心里充满了感激。出门在外,最牵挂的就是家里的房子,如今得知一切安好,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中巴车在乡间公路上行驶着,道路比国道更窄,也更颠簸。窗外的风景越来越熟悉,成片的稻田、错落有致的土坯房、村口的老槐树,都让江奔宇和秦嫣凤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