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约莫三个小时,客车在一个岔路口停下,路边立着一块木牌子,上面用红漆写着“红光公社”四个大字。司机扯着嗓子喊:“红光公社到了!要下车的同志赶紧下!”
江奔宇先跳下车,然后接过秦嫣凤怀里的姐姐江玉涵,又伸手把秦嫣凤扶下来,最后才抱起自己怀里的儿子江杰飞,拎着蓝布包袱。下车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公社驻地,几排红砖瓦房整齐排列,最前面是公社的办公大楼,门口挂着“红光公社革命委员会”的牌子,墙上刷着“抓革命,促生产”的标语。旁边有一个小小的供销社,门口摆着几个竹筐,店里面倒是装着橘子、苹果,还有一些针头线脑、肥皂牙膏之类的日用品。
“咱们先去供销社买点水,给孩子们喂点奶,歇口气再找去东风大队的牛车。”江奔宇提议道。秦嫣凤点点头,跟着他走进供销社。
供销社里人不多,一个穿着蓝色干部服的女同志坐在柜台后面,看到他们抱着孩子进来,热情地打招呼:“同志,买点啥?”
“同志,给我们打两搪瓷缸凉白开,再买两包饼干。”江奔宇把包袱放在柜台上,小心翼翼地把儿子江杰飞递给秦嫣凤,然后从口袋里掏钱。凉白开是免费的,饼干一毛二一包,是那种最普通的苏打饼干,有点咸,带着淡淡的麦香。
两人找了个墙角的凳子坐下,江奔宇先给秦嫣凤倒了一缸水:“你先喝,润润嗓子,然后给孩子们喂奶。”秦嫣凤接过搪瓷缸,喝了两口,然后找了个稍微僻静的角落,解开衣襟,先给姐姐江玉涵喂奶。小家伙饿坏了,叼着乳头就大口大口地吸起来,小脑袋还时不时蹭一蹭。
江奔宇则抱着儿子江杰飞,用小勺子舀了一点凉白开,试探着喂到他嘴边。小家伙咂了咂嘴,喝了两口,等姐姐江玉涵吃饱后,又换儿子江杰飞过来喝母乳,等到饱了之后,然后又闭上眼睛睡着了。江奔宇看着儿子熟睡的脸,心里满是柔软。这两个孩子来得不容易,秦嫣凤怀双胞胎的时候受了不少罪,比预产期提前了2周,好在大人小孩平安。这次回四川,也是想让岳父母看看外孙外孙女,让他们高兴高兴。
喂完奶,秦嫣凤从包袱里拿出两块粗布尿布,准备给孩子们换。江奔宇连忙帮忙,他小心翼翼地把儿子江杰飞放在腿上,轻轻解开襁褓的带子。小家伙的尿布已经湿了,带着淡淡的奶腥味。江奔宇拿起干净的尿布,学着秦嫣凤的样子,笨拙地给儿子垫好,然后系上带子。秦嫣凤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慢着点,别勒着孩子。”
“知道了,这活儿还是你熟练。”江奔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着妻子熟练地给女儿换尿布,动作轻柔,眼神里满是母爱,随后又给姐姐江玉涵也更换尿布。换完尿布,两人又歇了一会儿,江奔宇去打听去东风大队的牛车。供销社的女同志告诉他,下午四点有一辆牛车从公社出发去东风大队,赶车的是东风大队的老社员王大爷,现在应该在公社门口的大槐树下等着呢。
江奔宇谢过女同志,带着秦嫣凤和孩子们来到大槐树下。果然,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下,停着一辆牛车。牛车是用粗壮的木头做的车架,车轮是实木的,外面裹着一层铁皮,车斗里铺着厚厚的稻草,上面还放着一块粗布垫子。一个穿着灰色短褂、戴着草帽的老大爷正坐在车辕上抽烟,烟袋锅子冒着袅袅的青烟。
“请问是王大爷吗?我们要去东风大队。”江奔宇走上前问道。王大爷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看到秦嫣凤怀里的孩子,眼睛一亮:“哦,你们去东风大队做什么?”
“回家啊!”媳妇秦嫣凤说道。
“哦!你是哪家的丫头?我怎么没有印象?”王大爷说道。
“哦!我也是好久没有回来了!我是长冲第三大队的我爷是秦秋南,我爸是秦白华。”
“哦!哦!我想起来了,你是白华家那个大女儿,嫣凤丫头吧?听说当年你不是逃荒出去了吗?话说回来,你爷和你奶的确怪偏心的。”王大爷说道。
秦嫣凤没想到王大爷认识自己,惊喜地说:“王大爷,是我呀!您还记得我?”“咋不记得呢?你小时候总跟着你娘来公社赶集,扎着两个小辫子,跟个小丫头片子似的。”王大爷笑着掐灭了烟袋锅子,“快上车吧,车斗里铺了稻草,软和,孩子们躺着舒服。这么晚了,刚才那班车是最后一趟的了,我们也准备回去了。”
江奔宇连忙把包袱扔上车斗,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秦嫣凤上车,自己再抱着两个孩子爬上去。车斗里确实很软和,稻草晒过太阳,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秦嫣凤把两个孩子放在稻草上,让他们并排躺着,然后自己坐在旁边,用包袱挡着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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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爷吆喝了一声,老牛慢悠悠地站起身,牛车“吱呀吱呀”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