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派出所的老张和小李。
王海涛一见他们,立马迎了上去,凑到老张耳边小声说:“张警官,就是他们俩,没带单位介绍信,还胡搅蛮缠,我怀疑他们身份有问题。”
老张没理王海涛,径直走到江奔宇和秦嫣凤面前,先是看了看秦嫣凤,见她扶着腰,脸色不好,语气就温和了些:“同志,别激动,我们是附近派出所的。听宾馆的同志说,你们没带单位介绍信想住店?”
江奔宇点点头:“张警官,是这样的。我们从乡下过来,带我爱人做产检,县城的单位不肯开单位介绍信,说私人的事不算公事。今天太晚了,我们找了一下宾馆,要么客满,要么就像这里一样,要单位的介绍信,村里开的介绍信不行。我爱人怀着孕,实在走不动了,想找个地方歇脚。”
老张叹了口气,他也知道现在介绍信制度有多麻烦,不少老百姓因为没介绍信,连住店都成问题。他看了看秦嫣凤,又说:“同志,我知道你们不容易,但宾馆有宾馆的规定,我也不能强行让他们给你们安排房间。这样吧,如果你们确实没有地方住,你把介绍信拿出来给我看看,我帮你们找个招待所住——不然你看你妻子,估计也是累了,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想想你妻子吧?更何况她还有身孕呢?你想想是不是这样子?”
江奔宇低头看了看秦嫣凤,她正用求助的眼神看着他,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指节都有些发白。他知道秦嫣凤一是真的累了,二是也没碰过这样的情景,所以再折腾下去,说不定会出事。他心里的火气渐渐压了下去,脚步不自觉地往门口退了一步,准备答应老张的提议。
可就在这时,王海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真以为自己是谁?想住哪里就住哪里?当这里还是那鸟不拉屎的乡下嘛?给你台阶下你还不下,非要等警察来才肯走,真是丢人现眼!”
这话像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江奔宇压下去的火气。他猛地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目光像淬了冰一样紧紧盯着王海涛,眼神里的冷意让旁边的小李都打了个寒颤。
秦嫣凤吓坏了,赶紧拉着江奔宇的胳膊,小声说:“奔宇,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走,好不好?”
老张也赶紧打圆场,对着王海涛沉声道:“王经理,你怎么说话呢?人家同志也是有难处,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还不赶紧向这位同志道歉?”
王海涛却梗着脖子,一脸不屑地看了看江奔宇,还翻了个白眼:“我凭什么道歉?我说错了吗?没介绍信还想住宾馆,不是乡巴佬是什么?张警官,你别帮着他们说话,他们说不定就是骗子!”
“你再说一句试试?”江奔宇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股让人不敢忽视的威慑力。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都泛了白,秦嫣凤能感觉到他胳膊在发抖,赶紧把他的手掰开,紧紧握着。
小李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挡在江奔宇和王海涛中间:“同志,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江奔宇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秦嫣凤紧张的脸上,慢慢松开了拳头。他知道自己不能动手——他要是动了手,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给秦嫣凤惹麻烦。他平静了一下语气,对老张说:“张警官,我不会动手。我想打个电话,可以吗?”
老张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江奔宇:“你真的是去打电话?不是想叫人来闹事?”他怕江奔宇是想找帮手来跟宾馆闹,到时候事情就更难收场了——羊城宾馆经常有华侨和外宾住,要是闹起来,影响不好。
江奔宇没说话,只是从老张身旁走了过去,径直走向大厅角落的公共电话亭。那是个红色的铁皮电话亭,玻璃上有些污渍,里面放着一把掉了漆的木椅。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塑料皮裹着的小本子,翻了几页,找到一个号码,然后拿起听筒,手指在拨号盘上慢慢拨着号码。
电话响了四声,那边才有人接起,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你好,我是陈东阳。”
江奔宇听到这个声音,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了些,语气也软了下来,带着点委屈:“陈叔,我是小九啊。”
“小九?”电话那头的陈东阳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几秒钟后,声音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哦!是小九啊!这么晚了你怎么有空给叔打电话?你不是在下乡知青吗?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陈东阳是羊城军区的后勤主任,和江奔宇的父母是老战友,自己当初下乡当知青的时候还是他帮打点的。
“我也不想麻烦陈叔你的,”江奔宇看了一眼不远处正担心地看着他的秦嫣凤,声音低了些,“我现在就在羊城宾馆,想带嫣凤——就是我爱人,来大省城做产检,太晚了,结果宾馆的人不给我们住。要是我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