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的烟囱飘着细烟,棒子面粥的醇厚香气裹着煮鸡蛋的淡腥,顺着窗缝钻出来,勾得人胃里阵阵发空,连空气里都浸着烟火气的暖。
秦母早把早饭摆上炕桌:粗瓷碗里的棒子面粥泛着金黄,粥面浮着层薄米油;
贴锅的玉米饼子边缘焦脆,咬着准掉渣;
碟中腌萝卜条切得细匀,脆生生的看着就开胃。
最惹眼的是桌中央两个白胖的煮鸡蛋,壳上沾着热气,指尖碰着温温的烫,显然是刚从锅里捞出来的。
“快坐快坐,粥还热着呢,凉了就不香了。”
秦母笑着往何雨柱和湘茹身边让,捏起两个鸡蛋,一个递何雨柱,一个塞湘茹手里,“你俩刚成亲,得补补。”
湘茹攥着温热的鸡蛋,指尖触到蛋壳的粗糙纹理,余光瞥见旁边的狗娃——
小家伙捧着粗瓷碗,小口扒着粥,嘴角沾着粥沫,眼神却黏在她的鸡蛋上,亮晶晶的像藏了小星星,咽粥都慢了,那想吃又不好意思说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弯了眼。
“狗娃,姑姑不爱吃鸡蛋,这个给你吃。”
湘茹悄悄把鸡蛋推过去,声音软乎乎的。
狗娃眼睛瞬间亮了,却没立马接,先怯生生望了眼秦母和张桂芝,见两人笑着没反对,才脆生生喊“谢谢姑姑”,双手捧着鸡蛋,小心翼翼抠蛋壳,生怕弄破蛋白。
蛋壳碎渣沾在指尖也不在意,只盯着嫩白的蛋白,口水都快流到下巴。
秦母和张桂芝对视一眼,没说话。
湘茹打小疼这个侄子,有糖先塞给他,有细粮也想着他,这模样她们早见惯了,心里反倒熨帖——一家人过日子,不就图个孩子心齐、互相疼惜嘛。
秦父端着粥碗,喝口热粥,暖得浑身松快。
看着桌前光景:湘茹帮狗娃擦嘴角粥沫,何雨柱要往湘茹碗里掰饼子,狗娃剥鸡蛋的动作加快,满室是碗筷轻碰声、狗娃咬蛋壳的“咔嚓”响。
他眼里满是欣慰,嘴角不自觉上翘,连喝粥都慢了,似要把这份和睦细细品进心里。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别噎着。”
秦铁牛瞪了眼狗娃,声音带着故意的严肃,低头扒粥时却小声嘀咕,“你们就惯着他吧。”
话刚落,他小腿被桌下的秦母轻轻踹了下。
秦母往他碗里夹了筷萝卜条,语气带点嗔怪的软:“孩子才多大,跟他较什么劲?湘茹愿意疼他,是姑侄俩的心意,你少瞎念叨。”
秦铁牛摸了摸鼻子,没再说话,默默往狗娃碗里掰了大半个玉米饼子——说到底,他也疼这个独苗儿子,不过是嘴上硬罢了。
这边动静没逃过何雨柱的眼。
他攥着鸡蛋,指尖摩挲温热的蛋壳,心里早有主意——太了解湘茹的性子,直接塞鸡蛋,她准推说不爱吃,转头给家人,倒不如换个贴心法子。
何雨柱低头,指尖敲了敲蛋壳,顺着裂缝剥下来,嫩白的蛋白露出来,还带着热气,软乎乎的。
他小心把鸡蛋掰成两半,金黄的蛋黄滚在蛋白里,泛着淡油光。
没犹豫,用筷子把蛋黄挑进湘茹粥碗,蛋白留在手里,笑着递过去:“媳妇,咱俩分着吃才香。我不爱吃蛋黄,你替我吃了,这蛋白合我口味。”
湘茹看着碗里的蛋黄,心里瞬间暖得发颤——哪能不知道,何雨柱这是随便找的借口,怜惜她呢。
她没再推,拿起筷子,小口夹起蛋黄放进嘴里。
蛋黄的绵密混着淡咸香,在舌尖化开,竟比往常多了几分甜意——不是蛋黄本身的甜,是心里漫出来的甜,像浸了蜜,从舌尖甜到心口,连棒子面粥都觉得香了不少。
看着湘茹吃蛋黄的模样,再看桌前唠家常的家人,何雨柱只觉得这寻常清晨、粗茶淡饭,比山珍海味都香,比良辰美景都安心。
何雨柱喝了口热粥,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浑身松快。
转头看向湘茹,眼底带笑,声音放软:“我待会吃完去厂里上班,你午饭后坐车进城,咱约在公交站台碰面——下午没啥要紧事,带你逛逛,看场电影。”
湘茹粉面瞬间泛浅红,指尖蹭着碗沿,没说话,只轻轻点头,眼尾柔意藏不住——
长这么大,除了赶集,她没正经逛过几回城,如今能跟何雨柱一起去,心里早甜滋滋的。
“我也想去!我也想去城里玩!”
旁边的狗娃突然放下筷子,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期待望着何雨柱,小手攥着桌边。
张桂芝立马瞪了儿子一眼,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你凑啥热闹?你姑父跟姑姑进城是正事,你个小孩子家跟着去干啥?净添乱。”狗娃的脸瞬间垮了,嘴角抿着,眼里的光暗下去,双手揪着衣角,委屈巴巴低下头,连玉米饼子都没心思吃了,小声嘟囔:“我也想跟姑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