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妈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犹豫着开口:“当家的,要不……我给你热点粥?”
易中海瞥了她一眼,忽然松了松紧绷的肩膀,带着点破罐破摔的随意:“别弄那寡淡玩意儿。给我弄点好吃的,在里面那几天,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他往炕上一靠,扯了扯歪掉的领口,“现在‘一大爷’的身份也没了,吃点好的也不用偷偷摸摸藏着掖着,犯不着再装那清苦样子。”
一大妈愣了愣,随即点头应下,转身往炕柜走去。
她掀开最底下的抽屉,小心翼翼捧出块用油纸包着的腊肉,又从旁边的布包里抓出一小袋花生,都是先前藏着的。
“那我给你炒个腊肉花生,再焖锅白米饭?”
易中海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笃定:“腊肉跟白菜豆腐一块儿炖了,吃着暖和。花生米就炸,香。”
一大妈愣了一下,手里的花生袋攥紧了些:“油炸花生米……那得费不少油呢,咱家这月的油票本就紧巴……”
易中海没接话,忽然起身往墙角的柜子底下钻,半天拖出个玻璃瓶子,瓶身上没贴标签,倒是用红绳缠了圈——是满满一瓶花生油,足有一斤的样子。
他把瓶子往炕桌上一顿,油星子溅出来几滴,眼里淬着冷笑:“这儿还有。原是托人从黑市上弄来的,打算过两天给贾家送去的,现在……”
他拧开瓶盖,一股清油香漫开来:“现在给谁送?给那白眼狼?给那泼妇?咱自己吃!”
一大妈看着那瓶油,嘴唇动了动没再说啥。
她记得这油是易中海前阵子托了关系、花了大价钱才从黑市换来的,当时揣在怀里一路攥着回来,宝贝得跟啥似的,说贾家添人口是大事,得送点实在的。
如今他这话一出口,倒像是把过去那些刻意的讨好,全泼进了灶膛里。
“得,听你的。”
她麻利地把腊肉往盆里搁,又抓了把白菜叶子,“我这就切了肉炖上,花生也淘出来沥着,保准炸得酥酥的。”
易中海重新往炕沿上坐,看着那瓶花生油,忽然觉得心里那股子憋闷散了些。
是啊,以前当一大爷,手里有点好东西总想着分给这个、接济那个,连黑市弄来的油都要盘算着送人情,生怕落个“自私”的名声。
现在好了,名声已经烂了,倒不如痛痛快快为自己活几天——肉自己炖,油自己炸,谁也别想再占他半点便宜!
灶膛里的火越烧越旺,映得他半边脸亮堂堂的。
白菜在锅里咕嘟冒泡的声音,混着即将下锅的花生香,倒比往日那些小心翼翼的客套话,更让人觉得踏实。
灶膛里的火苗舔着锅底,把一大妈的脸映得红扑扑的。
腊肉在锅里炖得酥烂,混着白菜豆腐的清甜,咕嘟咕嘟冒着泡,醇厚的肉香顺着锅盖缝往外钻。
另一边,油炸花生米正在热油里翻滚,噼啪作响,焦香混着油香,像长了腿似的往院儿里跑。
院里正巧全院大会散了场,邻居们正三三两两地往家走。
冷不丁被这股子香味勾住脚,一个个都直着脖子往半空嗅——
这年头谁不缺油水?刚吃过的那点稀粥寡饭早消化干净了,这肉香混着油炸香一飘,肚子里的馋虫瞬间被勾得直叫唤。
“嚯,这谁家啊,做啥好吃的呢?”有人忍不住咂嘴。
“闻着像肉味儿……还有炸东西的香!”
正念叨着,贾张氏的大嗓门先炸了锅:“傻柱!是不是你个小兔崽子又在这儿放毒?故意馋人是不是!”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何雨柱家的方向,唾沫星子横飞。
何雨柱刚跟湘茹走在一块儿,闻言冷笑一声:“贾张氏你脑子是被门夹了?睁开你的狗眼瞅瞅,我们家小厨房烟囱冒火星子了吗?”
他扬手往自家方向指了指,果然没半点烟影。
旁边三大爷阎埠贵眯着眼,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捻了捻胡子,笃定道:“这味不像是傻柱那厨房飘出来的,倒像是……老易家那边传过来的。”
“好啊!”
贾张氏一听,眼睛瞪得溜圆,嗓门又拔高了八度。
“易中海一个落后分子,刚从里面出来没两天,竟敢在家里做这么好的吃食?这是跟大家伙叫板呢!”
她往易中海家的方向冲了两步,双手往腰上一叉,活像只炸毛的老母鸡。
她话音刚落,旁边的棒梗早被那股腊肉香勾得直咽口水,拽着贾张氏的衣角就蹦:“奶奶!我要吃肉!我闻见腊肉味儿了!易大爷家在炖肉!我要吃!”
这一嚷,院里的人更骚动了。
谁不知道易中海以前最疼棒梗,有啥好吃的都往贾家送?
如今他自己关起门来炖肉炸花生,这反差让不少人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可不是嘛,老易这也太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