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易中海脸上:“怎么?心虚了?站都站不稳了?我可告诉你易中海,别在这儿装死!
你当‘一大爷’的时候,怎么对我家东旭指手画脚的?怎么嫌我家院子扫得不干净的?现在知道栽了?晚了!”
她忽然转头冲人群喊:“你们还记得前年不?他自个儿家的煤球堆到我家墙根,我说了两句,他就联合二大爷三大爷,说我‘破坏邻里和睦’,罚我扫了半个月的公厕!”
贾张氏喘了口气,眼里的怨怼更盛:“现在想想,他那会儿不定就是心里有鬼,怕人盯着他!”
贾东旭在旁边缩成一团,头埋得快抵到胸口,两手死死揪着工装下摆,指节泛白得像要断。
刚才还想劝两句,此刻被他妈这通撒泼堵得喉咙发紧,连大气都不敢喘,活像只受惊的鹌鹑,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球,谁也别看见。
周围街坊的目光扫过来,像针似的扎在背上,他却连动都不敢动,只盼着这场风暴能绕开自己。
易中海的背抖得更厉害了,不是吓的,是气的。
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贾张氏,嘴唇哆嗦着:“你……你胡说!那年是你家煤堆先占了过道……”
“哟?敢顶嘴了?”
贾张氏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声音陡然拔高,尖得能刺破夜空:“我胡说?我看你是做贼心虚!你半夜往‘半掩门’里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个儿还有脸跟人论理?”
她喘着粗气,眼里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我家东旭以前敬你是长辈,逢年过节还给你送饺子,你就这么糟践人?我看你连条狗都不如!”
何雨柱嗤笑一声,胳膊肘往于莉肩上一搭,冲她和旁边的贾湘茹扬了扬下巴:“这院子里谁不清楚?
贾张氏母子俩是出了名的抠门,她家送的饺子,哪回不是我或是易中海家出的料?她自个儿家能舍得割点肉?”
于莉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眼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是是是,就你大方。我看呐,多半是看在老相好秦淮茹的面子上,才心甘情愿出的东西吧?”
旁边的娄晓娥正拢着袖口站着,闻言也跟着笑,往何雨柱那边瞟了眼,语气里带点揶揄:“傻柱这哪是大方,分明是心里装着人。
要不怎么说咱院数他最会疼人呢?秦姐家里日子紧,他这当‘贴心人’的,可不就得时时替着操心?”
何雨柱被两人一唱一和说得脸热,梗着脖子哼了声:“你们俩少编排人!左邻右舍的,谁还没个帮衬的时候?”
嘴上硬气,耳根却悄悄泛了红,慌忙别过脸去看别处。
“别闹。”于冬梅在旁边轻轻拍了于莉一下,目光往贾湘茹那边瞟了瞟,“湘茹还在这儿呢。”
贾湘茹的脸“腾”地红了,指尖绞着衣角没说话。
其实她早心里有数——她姐秦淮茹和何雨柱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院里明眼人多少能瞧出些端倪。
只是这层窗户纸没人捅破,此刻被无意间带到,她只觉得耳根发烫,赶紧低下头,假装没听见。
贾张氏说的话像把淬了冰的锥子,狠狠扎进人群后头的阴影里。
一大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手里还攥着刚纳了一半的鞋底子,粗麻绳在她掌心勒出深深的印子,连带着那片浆得发硬的布料都被捏得变了形。
她望着贾张氏唾沫横飞的样子,又看看易中海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嘴唇翕动着,没说出一个字,只有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像被狂风掐灭的烛火。
前阵子贾张氏生急病,是易中海深一脚浅一脚跑去找的大夫;秦淮茹坐月子,是她把攒了半个月的红糖偷偷送过去。
这些事,她没跟人提过,可贾张氏怎能忘了?
如今竟被当成踩在脚下的泥,连带着易中海的脸面一起糟践——这世上,竟有这样忘恩负义的人!
易中海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有血要涌上来。
他望着贾张氏那张扭曲的脸,又扫过周围那些或麻木或兴奋的脸,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想起自己为了老了能靠贾东旭养老,这些年明里暗里贴补了贾家多少粮票布票,寒冬腊月里把自家省下来的煤球往贾家送;
想起院里但凡有矛盾沾着贾家,他总想方设法偏着护着,哪怕让其他街坊受点委屈也认了——
他这辈子或许对不住院里太多人,唯独对贾家掏心掏肺,从未亏过半分。
谁曾想,自己费尽心机笼络的,竟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易中海被贾张氏的话激得心头火起,脖子一梗就想上前争辩。
他猛地往前探身,胳膊肘下意识地往外一甩,嘴里刚蹦出个“你”字,就被旁边的民兵眼疾手快地用枪托狠狠砸在胳膊上。
“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敲在实心木头上,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