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渊的话里话外，似乎没有说明蔡姬病症是因为什么而来。
但却有意无意点了严洛，毕竟蔡姬喜欢服用丹药，众所周知，秦君为其大开方便之门，并提供炼丹师珍贵的丹砂等材料，也是众所周知。
程灵素么，自从成立尚药局以来，利用远超这个时代的医学知识，加上武侠小说中的bUFF加持，着实解决了后宫不少女子的隐疾顽疾。
而且程灵素还收了不少卿族、庶民女子为徒，传授医术，因此声望卓着。
这小胖子，看来也是长大了，已经开始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此事自然可以，寡人便手书一封，你可让人去宣程灵素为你母亲诊治，平日里若需在宫外招募名医，也可让人帮忙张贴悬赏布告！”
严洛依旧笑容满面，表现的还是那么宽仁厚道。
严渊低下头，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只能作揖谢恩。
蔡姬在清醒的时候，也对私下说过，今日变成如此模样，恐怕严洛在暗中下了毒手。
但严渊此刻见兄长的模样，却对蔡姬的怀疑有些动摇。
如果兄长真要害了母亲，当初凭借先君血诏，就能将其诛杀。
又或者此刻对于派人诊治蔡姬一事，略加推脱也可以。
反正旁人完全没有什么证据。
然而严洛的表现，无愧于仁君之名，要人给人，还主动提出可以帮严渊发布悬赏名医的公告。
严渊叹了一口气，拿了手书之后，便着人去请程灵素。
进入冷宫内，只见母亲赤着双脚，身上只穿着夏日衣衫，双目赤红的来回踱步。
“阿渊，本宫没说错吧，他一定是拒绝你了对不对！”
蔡姬满脸亢奋，说话间带着一股病态的怨气。
严渊心中苦涩，摇摇头道：“母亲放心，君上没有拒绝，程姑娘待会就会过来为您诊治；
君上还说，可以为您悬赏名医......”
“哈哈哈哈哈哈！”
蔡姬听完愣了半晌，随即爆发出怪异的大笑声：
“好好好，我还是小瞧了他！
小小年纪，就能虚伪至此，了不起！
哈哈哈哈哈！”
严渊有些无奈道：“母亲......兴许，兴许君上，根本就没想害您呢？”
蔡姬听到这句话，一把抓住他的双肩，恶狠狠的骂道：
“其蠢如猪！本宫怎么生了你这么蠢的儿子！
如果他没有害我，本宫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严渊有些吃痛，正要挣扎间，门外程灵素已经翩然而至：
“太夫人如此模样，恐怕是心中郁结难消，钻了牛角尖，因此得了心病所致！”
在宫中不久，衣食无忧，程灵素变得精神许多，看起来更为耐看。
严渊不敢直视，连忙上前行礼：
“是程姑娘吧，还请您为母亲诊治一番！”
蔡姬冷笑一声：
“看一眼就说本宫有什么心病，你这丫头想必也是严洛的走狗，诊治？怕不是要让本宫早日归天吧？”
但程灵素却是身形一动，瞬间来到蔡姬跟前，右手擒住其手腕，手指按在对方手脉之上。
蔡姬顿时狂躁不已，却根本无法挣脱，正在此时，程灵素淡淡道：
“太夫人郁结深重，平日需多加静养，今日我便先为您针灸一番！”
说话间，看似瘦弱的身躯，却拽着狂躁不已的蔡姬一步步来到床榻之前。
双手点在对方穴位之上，随即取出腰间针囊，银针翻飞之间，蔡姬很快安静下来。
......
书房之中，严洛独自一人翻阅奏疏，程灵素悄然而至：
“君上，太夫人那边，我已经让她安静下来。
今后无论服用什么丹药，只需配合一些特制的安神汤药，便可让其狂躁之症消减大半。
且蔡姬会嗜睡贪眠，一年内，其浑身气血便会被毒素消磨殆尽，之后若用汤药吊着，便还能苟延残喘个三五载。
只不过余生她都会噩梦缠身，筋骨僵硬，浑浑噩噩，生不如死！”
严洛看着程灵素明亮的眼睛，不由心中感慨，这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居然轻易便看穿了他的伪装。
而且，毫不犹豫的便暗中推波助澜。
严洛也有一些愧疚：“要你害人性命，倒是寡人的过错。”
程灵素却是莞尔一笑：
“君上无需愧疚，蔡姬本就该死！
您身为继子，不能背上弑母骂名，但为父报仇，又是理所应当。
为君上维护名声，并诛杀该死之人，灵素甘之如饴。
世间芸芸众生，有些恶人宛若病灶，若不除之，只会令无辜者枉死。
身为医者，杀人，有时也是为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