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哄笑起来。赵德柱拍着胸脯保证:\"陶老放心,到时候俺派两个弟兄专门给您抬书!\"
周桐把具体事务交代完毕,从老张那挑了块纹路最均匀的铁锭。
夕阳将铁锭表面的雪花纹映得如同星河,他小心翼翼用布包好,招呼老王和小桃回府,顺便把那送来的官服交给了小桃——他现在可舍不得穿。
回程的青石路上,小桃抱着衣服蹦跳着:\"少爷~就一把小匕首嘛~\"她突然拔出佩剑,\"您看我这把都缺口了......\"
\"这是今天第几次了?\"周桐无奈地按住她脑袋,\"等找到专业铁匠,第一个给你打,行了吧姑奶奶?\"
老王突然咳嗽两声:\"少爷,您当年答应我那紫檀棋盘我也不要了,老夫也就要一把......\"
\"您二位真是......\"周桐扶额苦笑,\"老王还有你的弓我记着呢!棋盘也记着呢!\"他掂了掂怀里的铁锭,\"不过说真的,咱家就没个懂兵器的?\"
老王想了想,嘿嘿笑起来,“有是有,不过少爷您要回去问问陈婆子,她和那人熟.......”
转过街角,小院炊烟袅袅。徐巧正倚门而立。见他们回来,嘴角微微上扬,却在看清周桐还穿着破烂的官服时瞬间板起脸。
周桐赶紧拆开包裹举起铁锭:\"巧儿快看!这次真的......\"
\"先换药!\"徐巧一把揪住他耳朵,不由分说就往屋子里面拽。
小桃眼疾手快,趁周桐不备一把抢过铁锭,像猫儿般窜进厢房,嘴里还喊着:“陈嬷嬷!快来看少爷炼的宝贝铁!” 木门 “吱呀” 一声撞上门框,震得窗纸簌簌作响。
“小桃!” 周桐伸手去追,却被徐巧揪住后领,力道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少女指尖的温度透过破损的官服传来,混着药草的清香。
“先换药。” 徐巧板着脸,却在低头时瞥见他手腕新添的烫痕,语气软了三分,“陈嬷嬷自会盯着她,跑不了。”
周桐无奈地任她拽进内室。木桶里的温水早已备好,水汽氤氲中,他褪去满是焦痕的外袍,露出缠满纱布的左臂。徐巧转身时,恰好看见他后背新结的痂 。
“疼吗?” 她的指尖悬在结痂上方,声音轻得像柳絮。
“不疼。” 周桐咧嘴一笑,故意甩了甩胳膊,纱布边缘却渗出淡淡血迹,“就是痒得慌,像有蚂蚁在爬。”
徐巧瞪他一眼,从青瓷碗里夹起浸过药液的桑皮纸:“撒谎。”
药汁顺着纱布缝隙渗入,刺痛感让周桐倒吸凉气。
“你腿上那时的伤不也和我这差不多嘛。” 他忽然伸手,覆上她左膝的位置,手掌也渐渐往上探去,此刻隔着单薄的中衣,仍能摸到些淡淡疤痕。
徐巧猛地缩回手,药碗里的棉棒 “扑通” 掉进水里:“别闹!” 可耳尖的红晕却蔓延到脖颈,连指尖都在发烫。
周桐轻笑一声,抓住她微凉的手腕,轻轻按在自己心口:“你听,跳得比打鼓还快。” 他掌心的烫疤蹭过她的手背,“其实啊每次炸炉时,我最怕的不是被火燎,是怕回来看到你掉眼泪。”
徐巧的指尖在他胸前顿住。烛影摇红中,青年眼底倒映着跳动的火光,比任何星辰都要明亮。
她忽然想起一月前,他浑身是血地被抬回来,却还攥着块烧得变形的铁渣,说 “这次差一点就成了”。那时她躲在厨房哭了整夜,连陈嬷嬷都劝不住。
“疼就说疼。” 她别过脸去,重新蘸取药膏,却在涂抹时格外轻柔,“别总学那些硬汉做派……”
周桐忽然握住她的腰,将人拉得更近。徐巧惊呼一声,膝盖抵在他腿弯处,药碗险些打翻在他中衣上。
“喂,你注意点。” 徐巧压低声音,却没推开他,“陈嬷嬷就在外间……”
“怕什么?” 周桐额头抵着她的,鼻尖蹭过她泛红的脸颊,“她要是看到那铁锭肯定都走不动路了。”
他忽然注意到徐巧眼下淡淡的青黑,语气放软,“这些天累坏了吧?医馆的事、学堂的事,还有我这堆烂摊子……”
徐巧的指尖划过他锁骨处的旧疤:“你也知道是烂摊子?” 话虽如此,却在他掌心揉按自己劳损的肩颈时,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
药香与体温交织,让整个屋子都变得暖洋洋的,仿佛外面的暮色都被关在了门外。
“再过些日子,等我红城的铁匠骗,啊不对——是请来……” 周桐的声音混着烛火的噼啪声,“我就把炼铁坊交给老张,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