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视眈眈,得抓紧修好咯。”
周桐站在城头,放眼望去,北城门外一片辽阔,黄沙漫天,茫茫旷野上不见一片房屋,唯有几株耐旱的枯树在风中瑟缩,形单影只。这般荒芜,一来是因其地处边陲,常遭战火与风沙侵袭,百姓难以安居,房屋建了毁、毁了建,久而久之,便只剩这空旷之地;二来,为防外敌长驱直入,关城周边刻意保持空旷,无遮无挡,敌军若来,一举一动皆在城上了望视野,便于提前防备。
周桐走上前,问赵宇:“赵叔,这修缮城门,可还顺利?没碰上啥棘手事儿吧?” 赵宇皱着眉,叹口气道:“唉,棘手事儿可不少!材料不够,得派人去周边寻,还得防着金兵突袭,抢咱物资;工匠人手也紧缺,现有的人没日没夜赶工,进度还是慢,真愁人呐!”
周桐听着,也跟着揪心,思索片刻,建议道:“赵叔,要不派人去城里招募些有手艺的民夫帮忙,许些工钱粮食,激励一下,材料不够,咱盘点下库存,看能不能用旧料替代部分,先把紧要处修好。”
赵宇叹了口气拍拍周桐肩膀,“侄儿,你这主意欧阳先生已经提过了,现在还时没有人来。”
周桐一时也没有想出什么好方法。“那我先去找师兄去,等我们想到了了法子再给你送过来。”
“嗯,去吧,往前一直走,到城中心左转一走就到了。\"很明显,赵宇比他的好兄弟靠谱多了。
和赵宇聊完,周桐便告辞,动身前往欧阳羽住处。有了赵宇的指路,周桐很快就找到欧阳羽这住处,在城中一处稍显僻静之地,说是住处,实则像个临时指挥所,院子里堆满文件、卷宗,桌椅东倒西歪,笔墨散落各处,墙角还堆着些破旧兵器,似是刚从库房翻出备用的。周桐迈进门槛,瞅着这杂乱模样,眉头一皱,撸起袖子就开干,先把文件一一分类整理,按军务、民务、后勤等类别归置整齐,又扶起桌椅,擦拭干净桌面,将笔墨摆放有序,顺带打扫地面,扫出一堆灰尘杂物,呛得直咳嗽。末了,烧了壶热水,泡上一壶茶,端到正埋头写写画画的欧阳羽面前,“师兄,喝口茶,缓缓神。”
欧阳羽抬起头,疲惫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谢了,怎么才来,我原先以为你昨日会来的,时不时被那女孩勾了魂。”
周桐不好意思的笑了,是啊,昨天一天都在照顾那个“小哑巴”,把一堆事务都给了这个苦命师兄,看他那黑眼圈,明显是昨天都没睡。这里没有外人,只有他们两人,所以也就不必神神秘秘的。
周桐也不客气,拉过把椅子坐下,便和欧阳羽一道处理起事务来。两人分工默契,欧阳羽统筹调度士兵换防、巡逻路线规划,周桐则负责记录传信,书写指令,一笔一划,条理清晰。遇到疑难处,两人稍作商讨,便能寻出解决之策,不多时,原本堆积如山的军务安排便缓缓下降。
待诸事处理完,欧阳羽将手中毛笔搁在笔架上,那笔杆轻颤,似也在宣泄着忙碌后的疲惫,墨汁在纸上洇出最后一抹痕迹,宛如这场紧张调度与谋划的尾声。两人仿若紧绷许久的弓弦骤然松开,长舒一口气,身子似失去了支撑,瘫坐在椅子上,椅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缓了一会儿周桐率先打破沉默:“师兄,我也不跟你卖关子,您瞧这事儿,朝廷送咱这些民夫、死囚来,又没给足支援,反到是送了一大堆的粮草,你说这是看的起我们我都不信,我越来越觉着咱像被当诱饵了,只要金人来探查一番,肯定知道钰门关空虚。那我们到到这儿来不就是送死呢?” 说罢,他一拳捶在桌案上,震得纸张簌簌作响。毕竟谁被当成枪使心里能好受。他也不例外。
欧阳羽正了正身子缓缓点头,目光深邃如渊:“你猜猜,我为什么要让赵宇加固城墙,还让人准备旗帜?\"
周桐心里咯噔一下:“金人的哨骑来过了?!”
欧阳羽缓缓点头。“我也正琢磨这事,我们本身兵力本就薄弱,老弱残兵拼凑一起,不过千余人,能撑得起日常防务已属不易。这新来的民夫,皆是从田间地头、市井街巷强征而来,手无缚鸡之力,别说上阵杀敌,便是守城器械怕是都拿不稳,未经训练,实难堪大用。至于那些死囚,有的更是隐患重重,本就是作奸犯科、野性难驯之徒,心怀戾气,虽允诺戴罪立功,可谁能保他们关键时刻不生变数,倒戈相向都未可知。”
欧阳羽说着,长衫在烛火下摆随之摇曳,似他此刻起伏的心绪:“你说的对,朝廷这般安排,着实居心叵测。送粮草不过是幌子,障眼法罢了,看似补给充足,实则欲盖弥彰,让我们误以为是训练这些人,实则是将咱们往火坑里推。那金兵哨骑一来,只要稍具眼力,便能瞧出我军虚实,等他们再探下去,不久就会大军压境。不过,我似乎猜到当朝那位要让我们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