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应声而去,不多时便搬来几张竹椅,依次摆好。
待众人坐定,黄月英看着两个少年郎,笑着开口问道:“瞻儿,适才你与继祖在草地上又是比试拳脚,又是击掌的,忙得不亦乐乎!你俩究竟说了些什么要紧事……怎看着神情那般庄重,倒像是立了什么盟约似的?”
诸葛瞻闻言,眼角余光偷偷扫了眼杨继祖,脸颊微微发烫,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支支吾吾答道:“没……没什么!孩儿只是……只是向继祖兄长请教了些绘制舆图的问题,他说我画的山谷比例不对,我俩争论了几句罢了。”
“哦?思远,你向继祖请教绘制舆图?”杨再兴挑了挑眉,有些不信地道,“这小子平日里就爱抱着些法典啃,对舆地之学不过半桶水的学问,也好意思教你?你莫不是……被他糊弄了吧?”
话音未落,诸葛亮笑着打断道:“振武,你莫要这般说继祖,凭白打击了孩子的自信与积极性。不过……”
他话锋一转,看向诸葛瞻:“瞻儿,与你娘亲都不说实话,这便是你的不是了。若照你娘亲所说,方才你二人……可不像是争论舆图的模样啊!”
杨继祖见诸葛瞻面露难色,忙挺身上前为他解围道:“伯父,此事皆因我而起,还请您莫要怪罪思远。”说着,他便欲将之前与诸葛瞻交谈的话语和盘托出。
诸葛瞻见状,忙上前拽住他的衣袖,急道:“兄长,慎言!此事……此事我还没与父亲详商,怎好贸然说出来?”
杨继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笑着安慰道:“思远莫慌!大丈夫行事当光明磊落,既是真心相约,有何不敢当面诉说的?更何况……”
“你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心中的决定尽数告知伯父与伯母,听听他们的意思。”
言罢,他便转向众人,朗声道:“实不相瞒,方才我与思远商议,将来我若袭了父亲的豫王爵位,便请思远来做豫国国相。我兄弟二人联手,兴修水利,鼓励农桑,开办学堂,一同将豫地治理得国泰民安。”
诸葛瞻在一旁听着,见杨继祖说得恳切,也定了定神,补充道:“父亲,母亲,继祖兄长说,豫地地处中原要冲,若能治理妥当,便是稳固天下的根基。”
“他还说,将来待做出实绩,陛下自会看到我的才干,届时再回朝中效力,怎么都比一味熬资历更有作为。”
他说完,紧张地攥着衣角,偷眼打量着诸葛亮与黄月英的神色,生怕他们动怒。
黄月英闻言,先是一怔,眸光微闪间,转头看向甄宓,眼底漾开几分讶异与笑意。一旁的甄宓迎上她的目光,唇边已悄然绽开一抹温润的欣慰之色,眉宇间都透着几分舒展。
唯有吕雯与剑影对视一眼后皆沉默了数息——她们虽知继祖是嫡长子,承袭爵位本是常理,可骤然听闻继祖这般笃定的私自安排,心中终究难免泛起些许波澜。
杨再兴将两人神色看在眼里,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吕雯已先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笑了起来:“继祖有此志向,思远愿相辅佐,本就是天大的好事。”
“振武你莫要多想,我倒是盼着能生个女儿,若是真添个儿子,可否让他跟着我姓吕,我想与师父一道将父亲的戟法传授于他,将来做个持戟征战的将军,护佑大汉。我那五原郡侯的爵位也正好让他承袭,免得将来兄弟相争!”
剑影也跟着笑道:“雯儿妹妹说得是。如今,继祖身边有了思远这等国相之才,却正缺一员能征善战的大将帮衬。我若有幸诞下子嗣,便叫他到继祖麾下任职,届时兄弟同心,治理好封地,岂非比计较爵位更有出息。”
杨再兴见两人这般通透,心中一暖,正要道谢,张飞已率先拍着大腿道:“好!好!好!有气魄!不像那些整日只知在朝堂上搬弄是非的酸儒,净说些空话套话!继祖有担当,思远有胆识,这事儿俺老张举双手赞成!”
关羽也微微颔首,沉声道:“少年人有此志向,实属难得。治理一方虽不如在中枢耀眼,却能实实在在为百姓做事,倒也不负所学。只是……”他看向诸葛瞻,“此事终究要得你父母应允才行。”
顿时,众人的目光皆落在了诸葛亮身上。诸葛亮捻着胡须,沉默片刻,忽然问道:“瞻儿,你自己可是真心愿意?莫不是听了继祖的话一时冲动?”
“要知道,去封地任职可不是件轻松事,春耕要查田亩,夏涝要防河堤,秋收要核赋税,冬闲要修水利,桩桩件件都是苦差事,可比在朝中抄抄写写要累得多。”
诸葛瞻挺起胸膛,眼神坚定地回道:“父亲,孩儿不是一时冲动。继祖兄长说的没错,治国终究要落到实处。与其在朝中空谈大道,不如去到地方实实在在做事。便是再苦再累,孩儿也心甘情愿!”
黄月英见儿子态度坚决,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却还是温声道:“瞻儿,既然你与继祖有此心意,又想得这般透彻,我与你父亲便不拦你了。只是……”
“娘亲有句话要嘱咐与你——将来若真去了豫地,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