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快步上前伸手按住:“翼德,汝坐着便好!”
张飞闻言微微颔首,转头看向吕雯时,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眼前女子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年虎牢关前横戟立马的吕布影子。
“张……三叔”,她改口时舌尖抵住上颚,将未出口的“将军”二字咽回喉咙,声线比平日低了半分,“前些日子,侄媳听闻您偶感风寒,不知可曾好些……”
“不妨事!”张飞大大咧咧一挥手,震得案上竹简哗哗作响。随即,上下打量着吕雯,虎目突然瞪大,“丫头,咱有些年头未见了吧?”
屋内气氛骤然凝固,杨再兴下意识往前半步,却见吕雯神色坦然:“正是!自徐州一别后,已有十余年……”
“哈哈哈哈!”话音未落,张飞突然放声大笑,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落下,“好,够胆!果真是虎父无犬女啊!当年奉先虽与我等为敌,却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只可惜,错信了陈公台之蛊惑……”
“如今,你既嫁入杨家,便是一家人了!来!陪三叔喝一杯!”张飞抓起案上酒坛,猛地拍开泥封,溅出几滴酒水来。
关羽忙伸手按住酒坛,沉声道:“翼德,不可!你饮着汤药呢,怎能……”
“只此一杯!”张飞竖起一根手指,像个耍赖的孩童,“今日侄媳远道而来,哪有不喝的道理?”
说着,他转头看向吕雯:“当年汝父在徐州,那辕门射戟的威风,俺老张至今难忘!不知你之武艺,可有他几分真传啊?”
吕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意让她脸颊微红:“我父故去后,幸得文远叔父将方天画戟的一些招式传我。只是……”她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比起诸位长辈,雯儿还差得远呢。”
杨再兴见状,忙开口补充道:“三叔有所不知,雯儿在下蔡时,已拜入李彦李世伯门下。此番颍水之战,雯儿以凤翎戟法随我连破敌军三阵,就连诸葛诞麾下的大将都险些栽在她手里。”
“好……”张飞连拍大腿,却因用力过猛引发咳嗽。他抹了抹嘴角,趁众人不备,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当年辕门之下,汝父一箭替我等解了纪灵之围。如今你投在大汉帐下,于沙场杀敌建功,也算为他弥补了份缺憾!”
烛火在众人谈论间渐渐矮了下去,窗外更鼓已响过三更。酒坛见底时,那份羊皮地图上已密密麻麻标注满了记号,而关于青州之战的谋划,也在这旧隙新逢的夜晚,初现雏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正是:信都夜聚话亲缘,杯酒释嫌谋东征。旧怨新情皆入盏,青州战策案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