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琪的精骑队转过最后一个街角时,醉仙居的火势已窜上二楼屋檐。
冲天火光照见断墙上“醉”字残痕,焦木噼啪声中混着金属交鸣——吕雯正率暗卫与王广的亲卫在废墟中缠斗。
她的短刃扫过一名叛军咽喉,靴底碾碎了满地滚落的酒坛碎片,暗红酒液在火光照耀下宛如凝血。
“吕将军!”陈天琪甩镫下马,弯刀磕开迎面刺来的长枪,“末将奉命来援!王广何在?”
吕雯抬手指向浓烟滚滚的楼内:“龟缩在二楼雅间,身边有名灰袍老者护着。那老头使的一口短刀,刀法诡异,你需留心……”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突然破窗而出,正是王广的亲卫统领。此人手持链锤横扫,碎石飞溅间竟将陈天琪的青骢马惊得人立而起。
陈天琪就地一滚避开马蹄,弯刀划向对方下盘:“来得好!”链锤与弯刀相撞迸出火星,他借着反震之力跃上断墙,居高临下劈向对手肩头。
恰在此时,醉仙楼二楼传来木料断裂的巨响,王广在灰袍老者搀扶下,与幽州来使破窗而逃,却被吕雯掷出的飞蝗石击中后心,一个趔趄栽进草丛。
“走密道!”灰袍老者撕开满地焦叶,露出青石板缝隙。吕雯见状立刻挥手示意暗卫让开,陈天琪急得大喊:“为何放贼子逃生?”
吕雯却压低声音道:“密道内已被我等浇满了火油,况且那密道出口直通城北乱葬岗,大司马早已命人在那里设伏。”
言罢,她猛地挥手,朝身后暗卫喝道:“点火!”两名暗卫立刻将浸满火油的火把掷入密道口,幽蓝火苗顺着地道内壁腾起,瞬间照亮了深处的石阶。
火把坠入密道的瞬间,潮湿的空气骤然被点燃。吕雯望着青石板缝隙间腾起的幽蓝火苗,扬声对身旁暗卫下令:“用盾牌封住洞口,只留西侧气孔!”
地道深处,王广被热浪掀翻在地,灰袍老者扯下斗篷裹住他的头脸:“捂住口鼻!贴着墙根走!”
幽州来使却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慌乱中踩空台阶,整个人顺着斜坡滚下。待他挣扎着爬起时,头顶的木梁已被火舌舔舐得噼啪作响,碎石混着燃烧的木屑不断坠落。
“这边!”灰袍老者的短刀劈开垂落的燃烧藤蔓,刀身上凝结的水珠在高温下瞬间汽化。
恰在此时,地道转角处传来诡异的爆裂声,火油顺着砖石缝隙形成蜿蜒的火蛇。
幽州来使突然惨叫着踉跄后退,皮靴不知何时已被火油浸透,火苗顺着裤脚疯长,好在灰袍老者眼疾手快,反手一刀便斩断了他的腰带。
子时三刻,杨再兴率中军踏入许昌南门。城头残火未熄,一名浑身血污的蜀军斥候跌跌撞撞奔来:“报……大将军!城北发现王广踪迹,正往乱葬岗方向逃窜!”
“意料之中。”杨再兴拨转赤焰雪蹄,对身旁的关羽道,“二叔,乱葬岗地势开阔,正合围歼之策。侄儿请命率背嵬军追击,您且坐镇中军调度全局。”
关羽却摇头按上他的肩头:“不必分兵!某与你同去。王广手中若真有铜雀台密档,此刻必在他身上……”
言犹未尽,城西方向忽然传来闷雷般的马蹄轰鸣。吕雯纵骑如飞掠至,抖开蜡丸密报:“启禀大将军!彭岳营已过颍水,前锋距许昌不足三十里!”
杨再兴瞳孔骤缩,指尖捏紧密报边缘:“好个调虎离山之计!王广与幽州来人会晤,根本不是为了密档之事,而是拖延时间等待援军!”
关羽美髯微动,挥刀指向城北方向:“振武,你速带两千轻骑追击王广,务必抢在诸葛诞的彭岳营赶来前截住他!某率主力驻守南门,若敌军来援,便在此处迎击。”
“不可!”杨再兴按住关羽的刀柄,“彭岳营来势汹汹,二叔身系全军安危,怎能亲临战阵?还是由侄儿留守,您率背嵬军追击……”
“休要再争!”关羽将青龙偃月刀重重一杵,刀光映得他凤眼通红,“当年,某在虎牢关前斩华雄,延津渡口诛文丑,如今又岂会惧这区区彭岳营?你速去速回,若能擒住王广拿到密档,便是断了曹芳的一条臂膀!”
杨再兴深知二叔关羽脾性,只得抱拳领命:“侄儿遵命!雯儿,你随我一同追击;天琪,你率神臂弩手扼守乱葬岗西侧高地,休教逆贼脱逃!”
待部署完毕,他忙翻身上马,赤月枪在夜空中划出冷冽弧光:“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断不能让王广带着密档落入彭岳营之手!”
马蹄声碾碎夜色之际,王广正伏在灰袍老者背上踉跄穿过密道,幽州使者手按剑柄紧随其后。地道深处飘来刺鼻的火油味,混着霉斑与血腥气扑面而来。
“先生……为何……不独自逃生?”王广的声音混着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