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前,鼓乐喧天,一队身着锦衣的乐师吹奏着《凤求凰》,笙箫齐鸣,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黔地土司、地方豪绅、军中将领皆携厚礼登门,府前车马络绎不绝,仆役们高声唱礼,账房先生执笔疾书,礼单堆叠如山。
\"甸西南氏,贺礼——赤金头面一副、滇南翡翠镯一对、蜀锦百匹、苗银万两!\"
\"永宁宋氏,贺礼——虎皮二张、百年山参十株、乌木雕屏风一架!\"
\"水西安氏,贺礼——骏马十匹、苗疆药酒十坛、金丝楠木箱笼十抬!\"
……
萧如薰身着绛红锦袍,腰间玉带生辉,立于正堂阶前,含笑迎客。他虽为武将,此刻却儒雅从容,举手投足间尽显朝廷大员的威仪。马千乘站在一旁,低声笑道:\"将军,今日这排场,怕是比娶正室夫人时还热闹些。\"
萧如薰侧目瞪了他一眼后,唇角微扬,目光扫过满座宾客,淡淡道:\"田国柱想借这场婚事昭告西南,他攀上了朝廷的高枝,我自然要成全他。\"
话音未落,府外忽地爆发出一阵喧哗。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身着彩衣的苗家少女手持花篮,沿路抛洒花瓣,而在她们簇拥之中,一顶十六人抬的朱漆花轿缓缓而来。轿身雕龙画凤,四角悬着金铃,随着轿夫的步伐叮当作响。
\"新娘子到了!\"
人群顿时沸腾,孩童们嬉笑着追逐花轿,而府中仆役早已铺好红毡,一路延伸至内院。花轿落地,喜娘高唱:\"请贵人下轿——\"
轿帘轻掀,一只纤纤玉手探出,指尖染着凤仙花汁,红艳如血。紧接着,一抹窈窕身影缓缓步出——田曦薇身着大红嫁衣,衣上金线绣着百鸟朝凤,头戴珠冠,额前垂下的流苏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点朱唇,如雪中红梅,明艳不可方物。
萧如薰眸光微动,上前执起她的手,低声道:\"今日之后,你便是萧家的人了。\"
田曦薇指尖微颤,却稳稳回握,声音轻如烟缕:\"妾身……谨记。\"
喜娘高呼:\"新人行礼——\"
堂上红烛高燃,萧如薰与田曦薇在众人瞩目下拜了天地,又向代表高堂的朝廷敕令牌位行礼。礼毕,宾客纷纷上前道贺,酒宴大开,觥筹交错,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酒过三巡,萧如薰微醺,被众人簇拥着送入洞房。新房内,红烛摇曳,锦帐低垂,田曦薇端坐床沿,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嫁衣的衣角。
萧如薰挥退仆从,执起合卺酒,递至她面前:\"喝了这杯,礼便成了。\"
田曦薇抬眸,流苏晃动间,一双清冷的眼睛直视着他,轻声道:\"将军今日大张旗鼓,是做给西南各族看的,对吗?\"
萧如薰低笑:\"你果然聪明。\"他仰头饮尽杯中酒,\"田国柱想借我之势,我亦需借你之名,安抚西南土司。这场婚事,本就是各取所需。\"
田曦薇沉默片刻,忽地抬手摘下了珠冠,青丝如瀑倾泻而下。她直视萧如薰,缓缓道:\"那将军可愿……再与我做一笔交易?\"
烛光映照下,她的眼眸如深潭,暗流涌动。
新房内,红烛高烧,映得满室生辉。田曦薇卸去珠冠,青丝垂落肩头,衬得肌肤如雪。她抬眸直视萧如薰,眼中没有新嫁娘的羞怯,反而透着一股沉静的锐利。
萧如薰挑眉,饶有兴味地注视着她:\"哦?你想谈什么交易?\"
田曦薇从袖中取出一卷薄绢,缓缓展开,竟是一幅精细的西南山川地形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族土司的势力范围、兵力部署,甚至还有几条鲜为人知的隐秘小道。
\"将军虽手握重兵,但对黔地山势、土司内情,终究不如本地人熟悉。\"她指尖轻点图上几处关隘,\"水西安氏表面臣服,实则暗中在鸭池河囤积粮草;永宁宋氏借商队之名私运铁器;而酉阳冉氏……\"她顿了顿,\"冉跃龙上月秘密接待了缅甸使者。\"
萧如薰眸光一凝,面上笑意渐渐敛去。他接过绢图,指腹摩挲过那些墨迹尚新的标记,沉声道:\"这些情报,连我的探子都未曾掌握,你从何得来?\"
田曦薇唇角微扬:\"我虽为女子,却是田氏嫡女,自幼随父亲出入各寨。苗家姑娘们绣花时闲谈的只言片语,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