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扶手被他攥得咯咯作响。当最后一名探子踉跄退下时,殿内死寂如坟,唯有更漏滴答声清晰可闻——
却被一阵凄厉的呜咽骤然撕碎。
\"够了!!!\"
杨应龙暴起发难,案上那只西域进贡的鎏金酒壶在空中划出刺目的弧线,重重砸在蟠龙殿柱上。琼浆玉液飞溅开来,在田雌凤茜素红的裙裾上洇开一片暗渍,宛若新溅的创口渗出的血污。
\"老子还没咽气!你嚎的什么丧!\"
田雌凤仰起泪痕斑驳的脸,珍珠步摇的流苏纠缠在散乱的鬓发间。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夫君......妾身兄长他们......\"
这句话似一柄冰锥直刺心窝。杨应龙浑身剧震,踉跄着倒退数步,竟像被抽了脊骨般瘫坐在青玉地砖上。那些用苗疆秘法打磨的玉砖寒光凛冽,倒映着他金冠歪斜的狼狈模样。
\"是我的过错......\"他发狂般撕扯着束发金冠,镶着夜明珠的簪子当啷落地,\"早该听孙时泰谏言......不该让一鹏他们强攻娄山关......不该啊!\"
田雌凤扑进丈夫怀中,这个曾令川贵大地震颤的\"播州天王\",此刻在她臂弯里抖如筛糠。她嗅到丈夫玄色蟒袍上混杂着铁锈、汗腥与血腥的气息,还有......那种她从未在这个男人身上闻到过的,绝望的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