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杜风正猛地转身,只见谭威沉着脸走进书房,眉头紧锁,眼神中带着少见的凝重。
看到上司这副模样,杜风正心中咯噔一下,喉咙发紧。以往无论面对怎样的危局,谭威都能镇定自若,如今这般神色,只怕西北战事,要有重大的朝廷调整了。
谭威将手中的密报重重拍在案上,震得茶盏里的残茶泼溅而出。杜风正望着上司阴沉的脸色,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靖远。”
谭威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百姓多少?守将是谁?兵力几何?地势如何?交通要道有几条?”
一连串的问题如利箭般射来,杜风正只觉脑袋“嗡”地一声。他强作镇定,努力回忆着数据:
“回... 回都督,靖远百姓约两万三千户,守将是... 是陈...”
话音未落,谭威已猛地起身,椅子在青砖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连这点数据都对不上?你的数据至少是三年前的了。”
谭威绕着他缓缓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杜风正的心上。
“漠西散部与兰州蒙古在固原激战,军情营三日后才报讯,可萨部突袭瓜州,你们竟比土甘守军还晚得到消息!”
杜风正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他知道,这些的确是军情营的失职,但谭威如此雷霆之怒,恐怕还有更深的用意,军情营近年来屡立奇功,麾下众人难免生出傲气,谭威这是要借机敲打。
“不过。。。”
谭威的语气突然缓和,重新坐回椅子上。
“这些年军情营的工作,我也看在眼里。西北地形复杂,部族林立,情报搜集确实困难重重。”
杜风正心中一松,却不敢有丝毫懈怠。谭威伸手揉了揉眉心:
“我打算加大对军情营的投入,你列个详细的资金清单,要多少给多少。”
杜风正有些意外,抬起头时,正对上谭威意味深长的目光。
“但有一点你要清楚。”
谭威的手指敲了敲地图上的漠西区域。
“军情营现在的人员结构太单一了。整日都是些江湖汉子打打杀杀,遇到需要渗透官府、潜入商会的任务就抓瞎。去招些读书人、生意人,他们脑子活,更适合干细活。”
杜风正连忙点头,将这些话记在心里。谭威看着他紧绷的神情,突然笑了笑:
“别这么紧张,说吧,你有什么需求?”
杜风正犹豫片刻,鼓起勇气道:
“末将。。。末将想调土字营的队正任老二和高成到军情营。”
。。。
“哈哈!”
谭威放声大笑。
“你倒是敢开口!土字营那帮小子,个个都是我好不容易攒下的宝贝,你一张嘴就要两个当头炮?”
杜风正却没有退缩,认真说道:
“任老二是侦察老手,嗅觉比草原狼还灵,高成胆大心细,能扮富商能装乞丐。军情营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种能独当一面的中坚力量。有了他们,情报传递、敌后渗透的效率能提升数倍!”
谭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心中暗自点头。杜风正虽年轻气盛,但眼光确实毒辣。任老二和高成若能加入军情营,确实能弥补不少短板。
“好,我准了。”
谭威收起笑容,神色重新变得严肃。
“你即刻安排回西北的行程。可萨军随时可能有新动向,军情营必须抢在他们前面掌握情报。西北战局瞬息万变,容不得半点差错。”
杜风正挺直腰杆,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末将遵命!”
走出书房时,他摸了摸额头的冷汗,既为方才的惊险捏了把汗,又因得到谭威的支持而感到振奋,这一天天的,自己松不下来。
七月二十五日的清晨,薄雾还未完全散去,离京师十五里的别亭已热闹非凡。数十骑骏马整齐列队,马蹄不安地刨着地面,马具上的铜饰在晨曦中泛着冷光。
谭威身披玄色大氅,腰间的钢刀随着动作轻轻撞击。他环视四周送行的官员,拱手一一拜别,那些或真诚或敷衍的叮嘱声,此刻都化作了背景音。
英娘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静静立在队伍一侧。她今日特意换上了素色劲装,头发束成利落的发髻,却难掩眼底的担忧。
自从谭威被任命为西北面行营都帅,她便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此刻看着丈夫英姿飒爽的模样,心中既骄傲又酸涩。
队伍行至三十里坡,谭威抬手示意停下。他调转马头,看向英娘:
\"前面的路不好走,你带着人回去吧。\"
语气虽温柔,却带着不可商议。英娘咬了咬下唇,默默不语,只是握紧缰绳,眼中满是不舍。
谭威叹了口气,驱马靠近:
\"自我们成婚以来,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