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哨骑满脸惊恐的跑过来道,他亲历了刚才那如同天雷炸响般的炮击,以至于有些惊魂未定。
皇太极闻言悲愤交加,快走两步抓住那哨骑的衣领焦急的询问道:
“可有看清旗帜?”
那哨骑被皇太极突然的举动吓的哆哆嗦嗦,支支吾吾的回道:
“回……回陛下,离得远看……看不太清,但好像……好像是一个黄字。”
“黄得功!”皇太极自语了一句,错愕的松开了抓住哨骑衣领的手。
轰轰——轰轰轰——
轰——轰轰轰轰——轰——
这时候,剧烈的炮击声再次响起,与第一轮相比,这次的炮击声持续了更长时间。
多尔衮险些被火炮击中,但他的兄弟多铎就没那么好运了,一发炮弹正好击中多铎的右胸。
大清帝国最优质的棉甲也抵挡不住重炮巨大的冲击力,多铎的整个右肩膀被轰碎了,人也被巨大的冲击力往后掀翻好几步远。
多尔衮距离多铎只有二十几步的距离,他是亲眼看到自己的兄弟遭受重创。
“老十五!”多尔衮疯了似的冲向多铎,并将多铎抱进自己怀里。
与多尔衮与皇太极、代善等兄弟不同,多尔衮、多铎、阿济格乃是一母同胞的三兄弟。
但一直以来,三兄弟不仅并不亲近,反而经常因为本旗的利益争吵,甚至发生过冲突。
不论是兄长阿济格,还是弟弟多铎,多尔衮都认为两人粗鲁莽撞,少智而暴躁,非能成大事者。
但即便如此,他们仍旧为大清国而战,在蒙古草原上,在朝鲜国的山脉间,在大明朝的土地上,他们并肩作战。
直到阿济格当着他的面被张世康那狗贼杀死,多尔衮才突然意识到,与血浓于水的亲情相比,那些小摩擦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而现在,多铎也……
“兄长……我不中用了,快……快跑……离开这里……”
多铎的伤势太严重了,他只来得及说出这几个字便撒手人寰。
他并没有像此前那样暴怒着让多尔衮替他报仇,而只是提醒他离开这里,远离那些威力惊人、数量庞大的火炮群。
只因为他们是兄弟。
这一刻多尔衮泪流满面,他抱着多铎的尸首嚎啕大哭,即使周围乱作一团,即使在自己亲卫面前失态。
而在另一边,七千多炮兵有条不紊的分工合作着。
清理炮膛的恨不得钻进炮管里,提着火药桶的已经提前称好火药重量,只待炮膛清理完毕,便可迅速装药。
另有一人抱着二十斤重的炮弹等候装填,炮管的尾部,几个炮兵在哨总的指挥下校准角度。
“大元帅令!装填好弹药后立即点火!不必等候点火命令!”
一个背着牙旗的传令兵骑着快马赶来,一边在炮兵阵地飞速穿行,一边高声宣布最新的命令。
为了这一刻,近卫军死伤惨重,张世康果断的放弃了齐射。
属于炮兵的时间太短暂了,敌军一旦反应过来开始溃散,火炮的杀伤力就大大减弱了。
“师父,我们不必自杀了吧?”朱慈烺拽了拽张世康的衣角认真的问道。
当他的师父喊出绝不当俘虏的那一刻,朱慈烺就做好了一旦战败便自杀的心理准备。
他是大明朝的太子,即便是自杀,也不要当敌国的俘虏。
他早就想好了,即使他死了,他还有好几个兄弟,他的父皇还年轻,大明朝也不缺继承人。
他即便是死,也不要让大明朝受辱。
“不用了,这样的情况,以后绝不会再遇见。”张世康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这一战正好发生在大明朝由衰转盛,而又没完全恢复国力的时候,而此时的大清国却如日中天。
不冒险,就只能在大草原上被大清放风筝,就如同当年永乐皇帝五征蒙古一样,耗费海量的人力物力,收效却很微弱,最终也没替大明消灭游牧隐患。
可是张世康还是低估了凶险的程度,以至于有那么一两个时刻,张世康觉得自己要翻车了。
但黄得功、卢象升他们没让张世康失望,他们在最关键的时候如期抵达官山,时机把握的刚刚好。
“是火炮为咱们近卫军赢得了机会。”张世康又道。
大清国肯定以为近卫军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才发起一轮轮猛烈的攻势,近卫军虽累,可大清国也同样累。
而在这时候,近卫军的援军来了,三百门重炮开火了,鞑子士气一下子被打没,一切也就该结束了。
之所以让卢象升、黄得功在这时候赶到,而不是更早,就是要对大清国实施反包围,必须在这一战尽可能多的消灭大清国的精锐。
没有什么机会比现在更好了,想成建制的将鞑子的全部主力击溃,实在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