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断手卡在船缝里,指节还保持着握剑的姿势,指甲缝里嵌着黑泥。
莫潇勒住马缰,“墨盒儿”不安地刨着蹄子,鼻息里喷出的热气在阴寒空气中凝成白雾。
“下马。”
他翻身落地,将剑鞘上的玉佩摘下来塞进怀里,
“敛气,只露风起境中期的势,别惊了鱼。”
“好!!”
几人齐声应和,这次不是江湖行动,而是军中命令自然要令行禁止。
柳昤双指尖抚过玉鸢剑的剑格,周身的寒气骤然收了收,只剩一缕若有若无的冷意,像初春未化的冰碴。
宫愁解开武袍领口,把散出的真气往回敛了敛,寒潭剑的嗡鸣也低了下去,只剩剑鞘摩擦衣料的细碎声响。
四人散开,装作互不相识的散修,在江边漫无目的地晃。
莫潇踢着一块碎船板,木板在冻土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盯着江面——那里的水流看着缓,
底下却藏着漩涡,漩涡里裹着的阴冷气,像毒蛇吐信时的嘶嘶声,顺着江风钻进毛孔。
突然,“哗啦”一声巨响!
江心的水猛地炸开,一道紫影像从地狱里窜出来,带着丈高的水花。平田冢野那老鬼顶着一头乱草似的紫发,
每根发丝都硬挺挺的,像淬了毒的针,脸上的鬼面用青漆画着狰狞的獠牙,在暮色里泛着青光,咧开的嘴里能看见两排黄牙,牙缝里还塞着暗红的肉丝。
他的眼睛在小米儿身上粘了片刻,突然发出野兽似的低吼,手掌往江面一拍:
“血のワニがこの子を食べた!(血鳄,食了这小崽子!)”
两道血浪从江里窜出来,在空中拧成两头十丈长的鳄鱼,獠牙闪着白森森的光,
肚子上的鳞甲竟像无数张人脸,张开的嘴里喷出腥气,带着铁锈味,直扑小米儿面门!
与此同时,六个矮子像泥鳅似的从水里滑出来,脚刚沾地就化作残影,
手里的短刀蓝幽幽的,刀光里裹着黑丝,一看就淬了剧毒,分着上中下三路,朝小米儿的咽喉、心口、丹田扎过来。
小米儿故意“哎哟“一声,踉跄着后退,脚却像钉在地上似的稳。
他袖口“噌“地弹出暗金鳞爪,五根爪尖瞬间红得发亮,像烧红的烙铁要烫穿什么,空气里顿时弥漫起铁水般的灼热气息。
“七煞残虎爪——虎落苍!”
他低吼一声,周身突然腾起血雾,雾里钻出一头丈高的血虎,虎头一摆,
琥珀色的兽瞳里映着血鳄的影子,巨口一张就把两头血鳄咬得稀烂,血雾溅在地上,竟把湿土都烧得冒起白烟。
他往后退了三步,故意让左肩撞上矮子的刀风,衣袍被划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赤虺甲,像是真被六个矮子的阵形困住了。
平田冢野笑得鬼面都在抖,青漆剥落的边缘露出底下的皮肉:
“小崽子,你的血肉够我血咒再进一层!”
他紫发一飘,像团鬼火似的扑过来,掌风带着血腥味,刮得空气都在震颤,直拍小米儿后心。
就在这七个倭寇的脚全离开水面的刹那——
柳昤双突然出现在江边,素手抬起,掌心凝着一团白气,像捏着块千年寒冰,指缝间凝出细小的冰碴。
莫潇暗中渡过去的真气在她体内转了个圈,顺着经脉流到掌心,她朱唇轻启,声音冷得像冰裂:
“坼寒?封!“
那团白气“啪“地炸开,顺着江面铺过去。
不过眨眼的功夫,二十丈长的江就冻住了,冰面亮得像面镜子,把最后一点天光都映得发白。
冰底下还冻着几条没来得及游开的鱼,大张着嘴,像在尖叫,鱼鳞上的寒光透过冰层渗出来,幽幽的。
方才被平田冢野拍起的浪,也冻成了冰花,悬在半空,像无数根倒竖的水晶针。
平田冢野的笑卡在喉咙里,猛地回头,看见冰封的江面,脸瞬间白了,鬼面后的眼睛瞪得滚圆。
他这才明白上当,刚想喊手下跳江,就见四面的气都变了——
前面,小米儿站在血雾里,鳞爪红得像要滴出血,血虎虚影在他身后咆哮,震得冰面嗡嗡作响;
后面,柳昤双握着玉鸢剑,白纱下的眼睛冷得像刀,剑尖垂在冰上,映出一点寒芒;
左边,宫愁拔出了寒潭剑,剑身映着冰面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剑身上流转着淡淡的水纹;
右边,莫潇手里的秋鸿剑嗡嗡作响,剑身上爬满了雷光,噼啪作响,像有无数条小蛇在上面窜。
“八嘎!”平田冢野又惊又怒,唾沫星子喷在鬼面上,
“你们敢算计我?”
他的目光扫过柳昤双,突然露出淫笑,青漆獠牙下的黄牙闪着光,
“这妞儿身段不错,跟老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