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隔壁那张已经空了的床位,语气复杂地说:
“张……隔壁床那个……就是之前不小心喂你喝酒精的那个同志……
他……他伤口好得差不多了,本来都快出院归队了……
结果前几天,敌机来轰炸咱们医院临时驻地,他为了掩护其他伤员转移……
被……被敌人的12.7毫米机枪子弹……打成了两段……牺牲了……”
古之月手里的勺子 “当啷” 一声掉在碗里,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他想起自己昏迷前喝的那口 “水”,想起张大哥憨厚的样子,心里满是愧疚:
“都怪我,要是我没喊口渴,他也不会……”
“你别自责了。”
小王擦了擦眼泪,
“张大哥知道自己闯了祸,一直很内疚,他牺牲前还跟我说,等你醒了,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他不是故意的,就是没分清酒精和水。”
古之月静静地听着,米汤的温热流入胃里,带来一丝暖意。
当听到那个喂他喝酒精的伤员牺牲的消息时,他握着搪瓷缸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迷迷糊糊中喝下那缸“水”时火烧火燎的感觉,想起小王说的“他不懂”、“不是故意的”。
苏北话在他干涩的喉咙里缓缓响起,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平静:
“他……也是个苦命人……不懂,
不怪他……没想到……就这么走了……”
战争的残酷,不仅仅在于直面敌人的炮火,也在于这些阴差阳错的意外,和那些来不及说清对错的牺牲。
古之月望着帐篷顶那小块透进光亮的缝隙,心中五味杂陈。
他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里暗暗发誓:
等伤好了,一定要重返前线,不仅要完成运输任务,还要替张大哥多杀几个美国鬼子,不辜负他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