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登…还有半匣，十五发左右。”

    古之月快速估算了一下。

    李参谋自己的冲锋枪早已打空，他抽出驳壳枪：

    “我还有三发。

    其他人呢？”

    “没了！”

    “打光了！”

    “就剩两颗手榴弹了！”

    回答声此起彼伏，带着绝望。

    十六个人的小分队，弹药几乎耗尽。

    李参谋环视着身边这些伤痕累累却眼神坚定的战士，还有古之月、孙二狗、王拴柱这三个“编外”的生死兄弟，他深吸一口气，东北话带着一种悲壮的豪迈：

    “同志们！兄弟们！

    咱们从东北打到湘西，身上这身军装，不是为了立功戴大红花！

    是为了啥？

    就是为了咱们身后的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

    今天，咱们可能都得搁在这儿了！

    但是，只要咱们还有一个人，一口气，一颗子弹，就不能让这帮龟孙过去祸害百姓！

    咱们死，也他娘的值了！

    上刺刀！

    临死，再拉几个垫背的！”

    “上刺刀！”

    “跟狗日的拼了！”

    一片金属摩擦的“咔嚓”声，残存的战士们纷纷给缴获的步枪装上刺刀，就连古之月放下司登冲锋枪，拿起来缴获土匪那略显古怪的刺刀。

    王拴柱手忙脚乱地给中正式上刺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流下来。

    就在这时，洞内的土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再次发出了疯狂的呐喊，新一轮的冲锋开始了！

    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涌来！

    “师傅！俺…俺还有个家伙！”

    王拴柱突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在挎包里摸索，竟然掏出了一颗木柄手榴弹！

    “临走时安队长塞给俺的！”

    古之月眼睛一亮，立刻对孙二狗喊道：

    “二狗！别开枪！

    放近点！

    栓柱，准备好！

    等我的命令！”

    孙二狗立刻明白了古之月的意图，他将英七七的最后几发子弹推上膛，却没有射击，只是死死盯着后续跟进的土匪。

    王拴柱紧紧攥着手榴弹，手指扣住了拉环。

    土匪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他们狰狞扭曲的面孔！

    五十米！三十米！

    “栓柱！扔！”

    古之月大吼！

    王拴柱猛地站起，用力将手榴弹甩了出去！

    然而，就在手榴弹脱手的瞬间，一颗流弹击中了他的肩膀，他惨叫一声，踉跄着向后倒去！

    “栓柱！”

    古之月目眦欲裂！

    手榴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土匪人群中，

    “轰！”

    一声巨响，炸倒了好几个！

    但更多的土匪已经冲到了近前！眼看就要突破阵地！

    “杀！”

    李参谋挥舞着驳壳枪，打光了最后三发子弹，捡起一支上了刺刀的三八式就冲了上去！

    白刃战瞬间爆发！

    残存的小分队战士们如同受伤的猛虎，扑向数倍于己的敌人！

    刺刀的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响彻山谷！

    古之月一枪托砸翻一个冲到他面前的土匪，顺手夺过对方手中的司登冲锋枪，对着后续冲来的土匪就是一梭子！

    “哒哒哒哒！”

    子弹扫倒了一片！

    孙二狗也用光了最后一发子弹，英七七成了烧火棍，他挥舞着步枪，用刺刀和枪托与土匪搏杀，动作凶狠凌厉！

    王拴柱忍着剧痛，捡起一支土匪掉落的中正式，咬着牙也要往上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嘀嘀哒嘀——嘀嘀哒嘀——！”

    嘹亮、熟悉、充满了无穷力量的冲锋号声，如同天籁，猛然从山谷入口处传来！

    紧接着，密集如同爆豆般的枪声和震天的喊杀声由远及近！

    “我们的援兵！

    大部队到了！”

    一个浑身是血的战士喜极而泣，嘶声大喊！

    古之月猛地回头，只见山谷入口处，无数的黄色身影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而入！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瘦高身影，端着一支加兰德步枪，动作迅捷如风，枪法精准无比，一边冲锋一边点射，将暴露在外的土匪一个个撂倒！

    尽管隔着弥漫的硝烟和混乱的战场，古之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身影，那个左眉毛上有着一道熟悉疤痕的身影！

    “郑三炮！”

    古之月和孙二狗几乎同时失声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