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高耸入云的黑色山峰,林渊心中竟生出一丝久违的归属感。
收敛气息,按下遁光,林渊降落在山门外的广场上。
守门弟子见到熟悉的黑衣身影,皆是齐声高呼:“恭迎林师兄回宗!”
林渊微微颔首,目光却已越过他们,投向山门之内。
一种与压抑沉闷的气氛隐隐传来。
踏入山门,沿着熟悉的宽阔主道前行,沿途遇到的弟子们纷纷驻足,恭敬行礼,眼神中除了往日的敬畏,更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尊崇与感激。
葬帝原内发生的一切,虽未亲见,但那些震撼性的传闻早已通过各种渠道传回宗门。
力抗邪君,召唤帝影,拯救东域……这些光辉事迹,已让林渊在邪极宗弟子心中的地位,攀升到了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
林渊面色平静,一一点头回应,脚步却不由得加快,朝着宗门广场走去。
越是靠近,那股悲伤肃穆的气氛便越是明显。
终于,他来到了那座巨大的演武广场。
往日里此处是弟子们切磋修炼、人声鼎沸之地,此刻却鸦雀无声,笼罩在一片沉重的静默之中。
广场中央,原本矗立试剑石的地方,此刻整齐地摆放着数十个漆黑的灵位。
每一个灵位前,都点着一盏长明灯,微弱的火苗在风中轻轻摇曳。
灵位后方,是一排排素白的招魂幡,在带着寒意的山风中无声飘动。
空气中弥漫着香烛纸钱燃烧后的特有气味,混合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悲伤。
林渊的脚步停在广场边缘,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灵位。
上面刻着一个个他曾或多或少有些印象的名字,有些甚至是在前往葬帝原前,还曾与他点头招呼过的同门。
如今,却只剩冰冷的名字刻在木牌之上。
他沉默地走上前,在一排排灵位前缓缓踱步。
偶尔有弟子前来祭拜或添灯油,见到林渊,都会停下脚步,深深鞠躬,唤一声林师兄。
林渊只是默默点头,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他们都是在此次万邪大会中,于葬帝原内对抗邪祟而阵亡的同门。”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身侧传来。
林渊闻声转头。
只见月霜华不知何时已来到近前。
她身着的黑色长裙,裙摆及地,青丝简单挽起,未施粉黛的容颜依旧冷艳,只是眉宇间笼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
“月师叔。”
林渊抱拳开口。
月霜华点了点头,迈步走到林渊身旁,与他并肩而立,一同望着眼前这片牌位。
“此次万邪大会,我邪极宗派遣的核心弟子与内门精锐,折损近半。”
“这些弟子都是我宗悉心培养多年,天赋上佳,有望在数年内冲击更高境界,成为宗门未来支柱的好苗子,可如今……”
她顿了顿,叹息道:“却都永远留在了那片荒凉死寂的葬帝原,连尸骨都未必能寻回。”
山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落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发出簌簌的轻响,更添几分萧瑟。
林渊沉默着,望着那跳动的长明灯火,仿佛能透过火焰看到一张张年轻却已凝固的面孔。
他想起了葬帝原内那遮天蔽日的邪祟狂潮,想起了玄冥邪将恐怖的威压,想起了万恶邪君那令人绝望的漆黑曜日……
在那样的浩劫中,个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他能活着回来,已属幸运。
而这些同门,却将生命永远定格在了那里。
他声音沉重道:“月师叔,我亦未曾想到,此次万邪大会,竟会演变成席卷整个邪土的灾难。”
“是啊,谁又能提前知晓呢?上古邪君复苏,万邪肆虐,整个东域,不,是整个天澜大陆都险些倾覆。若非最后关头,邪帝大人残念显圣,力挽狂澜……恐怕我们所有人,都已化为邪祟的养分,这片天地,也将沦为死域。”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那场灾难的深深余悸。
一时间,两人静静地站立在灵位前,相默无言。
忽然林渊想到了什么,询问道:“对了师叔,我记得战死的同门当中,似乎有邪宇轩,以及另外几位当时与他走得颇近的弟子吧?”
“邪宇轩?”
提到这个名字,月霜华顿时面露怒色:
“他,还有那几个跟着他的蠢货,临阵投敌,背弃同门,甘为邪祟爪牙的叛逆之徒,也配在我邪极宗英烈灵堂中拥有一席之地?”
“宗主已亲自下令,将邪宇轩以及那数名最终时刻叛变投靠邪君的弟子,悉数革除邪极宗门墙!他们的名字,不仅不会出现在这里,反而会被以叛逆之名,以朱砂批注,详细记录其叛变行径,录入宗门宗谱的逆徒卷中!要世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