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的水,顺着自己的喉咙流淌进胃里,然后原本重伤后如火烧一般的胸腹,就如同注入了一股清凉之气,火烧灼热的疼痛,也为之缓解了许多。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少,但只记得,迷迷糊糊之中,有人给自己喂了三次水。
再第三次喂水后,陈言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松快了许多,这一次,他彻底睡着了,睡的很沉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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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告洞女……”一个压低了嗓门,带着几分恭敬语气的声音。
“噤声!出去说。”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
随后,悉悉索索的起身的声音,轻轻的脚步声……
陈言就在这声音之中,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第一时间,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的疲惫和虚弱。
那种重伤后掏空了精力的虚弱感,让陈言忍不住一皱眉。
随后,他轻轻的吸了口气,胸腹之中的那种疼痛感消失了。陈言大概判断出,自己肋骨的伤应该被人治疗过,而被断骨戳进肺部的伤势,也得到了很好的治理。
不疼,以及呼吸的顺畅,就是证明。
不过让陈言心中一沉的是,他看清了周围的摆设后,脑子里不由得生出一个念头。
不会吧?还是被俘虏了?!
此刻的陈言看清楚了,自己分明是躺在了……
一个木棚子了!
白象族的那种木棚子!
逼仄的木棚子里空间不大,而且因为采光不好,光线也昏暗。
但他依然还是能看清楚周围的摆设,残破而简陋的木墙,空气里还残留着树皮的气味。
简陋的器物摆设,以及身下分明垫着的是干燥的草席——甚至还没有垫干草,所以显得很硬。
陈言稍微尝试动弹了一下,试图坐起来,但是失败了。
左边大腿上缠绕了布,里面还夹了两块木板用来固定断骨。
上身也是一样做了类似的处理。
缠绕的绷带布料下,隐约透着浓郁的药味。
陈言皱眉——既然是给自己治伤,那至少对自己是没有杀意的。
可是……为啥要用这种落后的治伤法子?
一颗白骨丹都舍不得用么?
还有……
顾铜丙呢?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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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在木棚子里躺了会儿后,终于,外面传来脚步声,随着门帘被挑开,光线陡然亮了那么一瞬,陈言看清了走进来的身影。
这赫然是一个女人。
一个鬼族女人,紧衣窄袖,只是因为她背对着门外的方向,背着光,看不清面孔。
两人似乎就这么对视了几秒钟。
陈言深吸了口气,心中酝酿着正要开口,就听见这个女人先发声了。
“你的伤没事了,再有个几天应该就能痊愈,只是暂时还不能起身动弹。”
陈言没说话,等这个女人缓缓走进来,他才终于看清了这个女人的面孔,不由得愣住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占粒,是我救了你的命。”
陈言深吸了口气,看着这个女人的脸。
从常人的审美角度来说,这并不是一个美女。她的额头稍宽,也就是俗称的大脑门——这种相貌的人,说穿了,就是发际线比较高一些。
五官也并不精致,只是眉宇之间,带着一股子野性的气息。
不过,陈言注意到,这个女人的一双眸子,亮的惊人!
她的眼睛,格外有神!
“我……认得你。”陈言低声回答,苦笑道:“我在不归城的那个拍卖场见过你,你是鬼族黑木部的,嗯,洞女?应该是这个称呼吧。”
占粒似乎笑了笑:“嗯,你记得我就好。”
“鬼族黑木部的洞女,为什么会救我?”陈言吐了口气,苦笑道:“我,这是被带到黑木部了么?”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们此刻,还在白象部。”占粒摇头,语气却很轻松的样子:“你伤的太重,而我,则在这里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就先带你回白象部了。”
陈言皱眉:“我……”
“你的伤没什么问题的,我亲手给你治疗的,不会留下任何隐患。”占粒语气很轻松,陈言的床头一指:“你的储物装备都在这里,我也没打开过,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陈言皱眉看着占粒:“阁下给我治伤,这份人情我受了,不过……”
他指着自己的身上,那缠绕的绷带还有药物的痕迹,疑惑道:“为什么用的这种手段?”
堂堂鬼族洞女,也是鬼族之中的大人物了。
不会一颗白骨丹都用不起吧?
占粒看着陈言,愣了一下后,才恍然一笑:“原来你是误会了我的好意。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你现在这个样子,白骨丹那种虎狼之药,能不吃还是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