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池问道:“何事?”
“我想挑战掌律大人。”她声音清冽,如山泉击石,“非为私怨,只为印证一道??情之一字,是否真能凌驾于道之上。”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挑战掌律?这在重云山历史上从未有过先例!
就连四位峰主也都面面相觑。御雪冷声道:“柳圣女,此举不合规矩。”
柳含烟摇头:“规矩是人定的。今日若无人敢问,明日便无人敢想。我只是想知道,一个为了救爱人不惜逆天而行的人,他的剑,究竟有多重?”
她说这话时,目光直视周迟。
周迟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你可以试试。”他说。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白溪猛地站起身,却被白木真人按住肩膀。“别冲动。”师父低声道,“这是她的道,也是她的劫。”
周迟跃下石台,落在比试场上。
没有兵器,也没有结界开启。
他就那样站着,风吹动他的衣角,像一棵孤松立于悬崖。
柳含烟取出玉笛,横于唇边。
第一声笛音响起时,天地骤然变色。
乌云汇聚,雷声隐隐,一道道水汽自四面八方涌来,在空中凝成无数细小的水滴,每一滴都映出周迟的身影。这是三仙宗秘传绝学??《万象心渊录》中的“千江映月”。
第二声笛音,水滴开始旋转,化作万千利刃,从四面八方向周迟刺去。
第三声尚未响起,周迟动了。
他依旧没有拔剑。
只是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漫天水刃轻轻一握。
刹那间,所有水滴凝滞空中,继而崩碎,化作雾气消散。
柳含烟瞳孔一缩,强行吹响第三声。
这一次,笛音中夹杂了一缕血丝??她以精血催动禁术,召唤出一尊高达九丈的水之法相,手持长矛,怒目而视。
法相一拳轰下,地面龟裂,气浪掀翻数十丈外的观礼席。
周迟终于拔剑。
剑不出鞘三寸,仅凭剑意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那弧线看似轻柔,却如天地初开的第一道裂痕,所过之处,空间扭曲,水之法相自额头开始崩解,直至彻底湮灭。
笛声戛然而止。
柳含烟跪倒在地,玉笛断裂,嘴角溢血。
周迟收剑,走过去扶起她。
“你错了。”他轻声道,“我不是因为情才强,而是因为我够强,才能护住所爱之人。情不是弱点,也不是力量的来源,它只是让我记得??为何要变强。”
柳含烟怔怔望着他,忽然笑了,泪水滑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全场寂静无声。
良久,白溪走上擂台,站在周迟身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
这一刻,没有人再质疑什么。
……
夜幕降临,各宗宾客陆续入住重云山客院。
唯有小憩山山主何坚迟迟未归。直到子时,他才独自一人回到客房,脸色苍白,手中紧紧攥着一块黑色令牌。
那令牌上刻着两个字:**暗司**。
他坐在灯下,颤抖着点燃一张符纸,火焰升起的瞬间,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中传出:“如何?”
“见到了。”何坚低声回答,“他在云坪上那一握剑的姿态……和当年一模一样。”
“确定是他?”
“不会错。左手指节有一道旧伤,是他十五岁那年替人挡刀留下的。而且……他用的是‘断念诀’的起手势,那是我们宝祠宗早已失传的秘技。”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才缓缓道:“果然……他还活着。”
“可是宗主,他现在是重云山掌律,地位崇高,门下弟子无数,若是揭发……”
“不必揭发。”声音冰冷,“等时机成熟,自然会有人动手。你现在要做的,是继续接近他,取得信任,然后??在他最信任你的时候,亲手杀了他。”
何坚浑身一颤:“我……做不到。”
“做不到?”那声音冷笑,“别忘了你妹妹还在我们手里。你若违命,她明日就会成为祭坛上的血牲。”
烛火摇曳,映照着何坚痛苦的脸。
最终,他低下头,轻声道:“……遵命。”
……
与此同时,帝京方向,狂风骤起。
一道黑影自西苑朝天观疾驰而出,直扑太子府。
重云宗主早已等候多时。
他负手立于庭院中央,面对那道袭来的杀机,只是淡淡道:“来了?”
黑影现出身形,是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中握着一把漆黑如墨的短匕。
“暗司奉命取尔性命。”黑袍人声音嘶哑,“交出太子,可留全尸。”
重云宗主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