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涛愣住了,又低头仔细地端详了几遍密信,错愕道:
“侯爷为何这么说?这确实是二世子的笔迹啊?末将从小跟在王爷身边,经常看到二公子的亲笔信,绝对错不了。”
“别忘了笔迹是可以伪造的,我此前就听闻洛羽精通书法,擅模仿他人字迹。此乃两军对垒,关乎数万人的性命,岂能仅凭字迹做决定?”
景建成竖起三根手指:
“我之所以说这封信是假的,因为疑点有三!”
两名心腹面面相觑,他们怎么没看出来有疑点?还三个?
景建成冷着脸,缓缓道来:
“其一,送信的手段太过儿戏。
如要约定作战日期此等重要军情,不是应该派心腹潜入城中吗?为何要通过射箭入城的方式送信?万一信没送到怎么办?又万一斥候被敌军截杀怎么办?我二弟绝不会如此儿戏!
相反,如果密信是伪造的那就能说得通,因为洛羽怕我们盘问送信之人,露出破绽!
其二,云城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玄军游弩手日夜游弋,防范极为严密。咱们派出的求援斥候无一不被截杀,凭什么二弟的信使就能畅通无阻地抵达城外?
其三,虽说本侯近日有些颓废,但每日的军报还是看过的,你们没觉得玄军的攻城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吗?
先登营的骁勇咱们是见识过的,云城算不得雄伟坚城,城内军卒皆是残兵败将,敌军应该猛攻猛打才是,为何要给我们喘息之机?”
说到这里,宋涛二人的面色已经变了,听起来好像真的疑点重重啊。
“综上三个疑点我可以断定,这封信一定是假的!”
景建成的嗓音变得坚定有力:
“而且玄军之所以不卖力攻城,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不想强攻城池白白耗损兵力,而是一直在等,等我援军抵达之后,利用援军一举破城!”
宋涛的目光微微一颤:
“敌军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那他们会如何利用援军破城?”
“很简单。”
景建成指了指那封信,眼眸中闪过一抹智慧而又精明的光芒:
“如果换做我是洛羽,我就会找数千人兵马换上我军军服,然后伪装成援军骗开城门,借机破城!
你们别忘了,父王手底下的兵马大部分都是从附近州郡征召的,领军之将我们都不认识,想要伪装太简单了。
城门一开,玄军铁骑入内,云城必失!然后洛羽再集结兵力转头对付二弟的援兵,逐个击破,我军又是一场大败!”
宋涛二人的心脏怦怦直跳,若真如景建成所言,那这一战又会被杀得丢盔弃甲。不过他们很开心,景建成总算是振作起来了,开始抽丝剥茧的分析对面的部署。
“侯爷,那我们应该如何?”
宋涛沉声问道:
“实在不行就坚守城门,死不开门,除非亲眼见到二世子露面。”
“不,不不不!”
景建成连连摇头,冷声道:
“我军败了这么多次,敌军早已麻痹大意,不趁着这个机会打一场胜仗,岂不可惜?
三天后,将我军主力全都集结在东门附近,伪装的援军一到就放他们入城,而后关闭城门,在城门伏击,将其一举歼灭!
二弟的兵马应该已至云城附近,到时候我们就在城内放起冲天大火为号,他必率兵前来参战!我们先歼灭入城之敌,而后出城与二弟前后夹击,大败玄军!
此战,必成!”
“妙,太妙了!”
宋涛感动得都快哭了,环环相扣、部署周密,这才是他认识的世子啊!
“就这么定了!”
景建成恶狠狠地攥紧拳头,咬牙切齿:
“此战定要一雪前耻!”
二人齐齐抱拳怒喝:
“末将等必拼死一战!”
……
云城以东数十里立起了一座大营,漫天军旗飞舞,军威鼎盛,营地中飘扬着一面硕大的“景”字帅旗,这便是平王次子景建吉率领的三万援军。
帅帐之中,景建吉端坐主位,比景建成更为年轻的他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锋锐之气,目露寒芒。
帐中坐着不少武将,态度很是恭敬,不同于范攸那边有几大世家掣肘,步步维艰,景啸安征调兵马专门找些小世家,实力不弱不强,不敢与中央朝廷抗衡,所以大部分人都很听话。
“诸位!”
景建吉沉声道:
“云城被围半月,每日厮杀惨烈,我大哥已困守多时,此次我军前出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解云城之围!
还望大家?力同心、共破强敌!”
没有豪情壮志、没有怒声嘶吼,帐内一片安静,景建吉眉头一皱:
“怎么都不说话?”
这才有一名武将小心翼翼地说道:
“将军,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