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爪轻声问。
老人苦笑:
\"我执行了。三发炮弹落在老城墙外,故意打偏。\"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后来军事法庭差点枪毙我,是舰长保下了我——他是我在海军学院的老师。\"
牧羊人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愿上帝保佑,希望像前南斯拉夫内战这样的彻头彻尾的悲剧不要再发生,阿门。\"
悬崖下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空洞的回响,仿佛在附和这段往事。
\"最黑暗的是波斯尼亚,内战时间最长、最惨烈、最血腥的地方。\"
老人继续前行,声音变得低沉,\"1995年,我已经暂时离开了海军,调任萨拉热窝驻防部队。\"
\"那个被围困的城市……人间地狱。狙击手的子弹从四面八方飞来,孩子们在上学路上被炸成碎片……\"
他的叙述突然变得碎片化,像是记忆被某种力量强行撕裂。
威龙注意到老人的步伐开始凌乱,呼吸也变得急促。
\"斯雷布雷尼察……我那时其实不在现场,只不过我在其他的地方……\"
老人的话语突然中断,双手不自觉地抓紧胸前的勋章,\"不……这个不能讲……\"
蜂医立刻上前,专业地检查老人的脉搏:
\"他需要休息,创伤后应激反应。\"
威龙示意队伍暂停前进。
他们在岩壁凹陷处找了块相对平坦的地方,让老人坐下。
红狼递上水壶,这次老人接过后双手颤抖得几乎拿不稳。
\"够了,老人家,不必勉强,南斯拉夫内战本身就极具争议,无论是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还是穆斯林,都在保护同胞的同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战争罪行,这一点毋庸置疑。\"
威龙按住老人的肩膀,感受到了他布料下嶙峋的骨骼。
老人缓缓地摇了摇头,仿佛想要把脑海中的那些画面甩出去一般。
他的目光有些空洞,似乎失去了焦点,但很快又重新聚集起来,直直地看向面前的人,说道:
“不,你们应该知道……应该记住……”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被一股沉重的力量压着,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艰难。
老人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鼓劲,然后继续说道:
“在很多地方,我们……我们都没能阻止屠杀的发生,但我们却又在时时刻刻制造着屠杀。”
“那么多人啊……男人、男孩……我的枪就挂在肩上,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去把他们射杀”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透露出内心的痛苦和无奈。
老人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接着说道:
“别说是克罗地亚人和波什尼亚克人了,哪怕是捷克人、斯洛伐克人、土耳其人和阿尔巴尼亚人,我都杀过,或者亲眼目睹过我的战友们杀过。”
“我们的敌人也同样在肆意屠杀其他民族的人,哪怕是那些当时混进来的外国雇佣兵,他们在回国后也都接受了审判。”
一颗浑浊的泪水划过老人脸上的沟壑,坠入悬崖下的海浪中。
威龙想起自己在非洲执行任务时见过的类似场景——
当国家机器开始吞噬自己的公民时,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
当大塞尔维亚主义者试图分裂别国领土,不惜用武力来建立一个“大塞尔维亚”,发动血腥的种族战争、扩张战争后,正义与邪恶的边缘是如此的灰暗。
\"后来呢?\"
露娜罕见地开口,她的声音比海风还轻。
\"后来?\"
老人擦掉眼泪,突然冷笑,\"后来我被调回黑山的海防部队,1999年看着北约的导弹把我的城市炸成废墟,把我的妻子和儿子炸死。电视台、医院、幼儿园……他们说是'误炸'。\"
老人模仿着英语腔调,声音里充满讽刺,\"就像你们中国大使馆那次一样。\"
队伍陷入沉默。
只有海浪永不停歇地拍打着悬崖,像是时间无情的脚步声。
\"2006年黑山独立公投时,我在海上,但是我也参加了投票,我之前说了,我投了反对票的,只不过有什么用呢?\"
老人站起身,继续带路,\"收音机里宣布结果时,我的大副——一个塞尔维亚小伙子——直接跳海了。我们花了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