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理会暴怒的大柱,只是盯着萧明,:
“萧贤侄,老夫刚才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敢,还是不敢,随老夫走一趟?”
面对屠嚣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萧明却只是平静地迎了上去,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屠帅相邀,晚辈岂敢不从?”他的声音清朗,听不出丝毫惧意。
“大人!”大柱焦急万分,猛地踏前一步,挡在萧明身前,那双眼睛瞪着屠嚣,“不可!这老家伙分明没安好心!要去,俺陪您一起去!”
萧明抬手,轻轻按在大柱粗壮的手臂上,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能感受到大柱肌肉的紧绷和那份发自肺腑的担忧。
“放心,”萧明侧过头,对大柱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屠帅乃国之柱石,岂会对我一个晚辈不利?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落回屠嚣身上,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意味,“大柱是我亲卫,寸步不离,自然是要跟着的。”
屠嚣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对萧明如此轻易答应感到一丝意外,又似乎对萧明坚持带上这个“撼山柱国”的后人并不在意。
他深深地看了萧明一眼,最终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好!那就一起吧!”
马车辘辘,驶出了繁华的京城,一路向西。
车厢内气氛沉凝,大柱如临大敌,手始终按在腰间的斧柄上,警惕地感受着车外的动静。而萧明则闭目养神,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未知毫不关心。
屠嚣同样沉默,只是偶尔掀开车帘,望向窗外飞逝的景物,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于,马车在一片尘土飞扬的开阔地前停了下来。
“到了。”屠嚣率先下车。
萧明和大柱紧随其后。
甫一下车,一股磅礴的肃杀之气便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片无比巨大的演武场!
数千名身着玄甲的骑兵,正在烈日下操练!
马蹄轰鸣,卷起漫天烟尘!长枪如林,寒光闪烁!士
兵们的呼喝声、兵刃碰撞声、战马嘶鸣声汇聚成一股惊天动地的声浪!
他们进退有据,令行禁止,一股铁血彪悍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令人望而生畏!
萧明看到这一幕,瞬间明白了!
这就是屠嚣的底气!这就是他敢于如此行事的倚仗!
脑海中,尘封的记忆碎片开始浮现。
当年,正是他的祖父,老萧国公,面对屡屡侵犯边境、来去如风的匈奴铁骑,呕心沥血,一手创建并训练出了这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重装骑兵,“破虏军”!
这支军队,是大周对抗匈奴的利刃!
然而,随着祖父和父亲战死北境,破虏军最核心的训练之法,最精髓的战术运用,似乎……只有眼前这个曾经的副将,如今的神武大将军屠嚣,才完全掌握!
难怪!难怪他有恃无恐!
萧明心中一片冰凉。
皇帝就算手握屠家贪墨粮草、构陷忠良的证据,但为了大周的北境安危,为了这支足以震慑匈奴的铁骑,恐怕真的不敢轻易动屠家!
这支军队,就是屠嚣最大的护身符!
仿佛感受到了萧明心中的震动,屠嚣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坦诚和自负,他伸手指着那片气势恢宏的骑兵方阵:
“贤侄看到了吗?这,就是老夫最大的靠山!”他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有他们在,只要北境的匈奴一日不灭,陛下,就不会动我屠家!”
演武场上,骑兵们恰好完成了一轮冲锋演练,勒马回转,数千铁骑组成的洪流卷起遮天蔽日的尘土,那股排山倒海的气势,足以让任何心志不坚的人两股战战,心神俱裂!
然而,出乎屠嚣意料的是,萧明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脸上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容。
“呵……”萧明轻轻嗤笑一声。
屠嚣脸上的自负瞬间凝固,心中一寒!
这小子……他看到了这支足以决定大周国运的力量,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他凭什么?!他哪里来的自信?!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缠上了屠嚣的心头。
他原以为亮出这支军队,足以让萧明认清现实,知难而退,甚至心生绝望。
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萧明反而像是彻底放下了什么包袱,目光锐利地看向屠嚣,语气平静:“屠帅,你的底牌,我看到了。现在,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当年,你和我祖父情同手足,为何要背叛他?为何要做下那等构陷之事?”
屠嚣眼神复杂地看着萧明,沉默了片刻,演武场上的喊杀声似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