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写到老弟上高中没考上大学,又复读。复读很努力,想考个大学,可惜身体不争气,得了臭翻病。病虽然及时得到治疗,但心有余悸。只好辍学,四处寻求差事。接下来将要写老弟一年谋生打拼的故事。
这是1993年10月份了,弟弟正在跟着收黄豆的老板,扛麻袋往车上装麻袋呢,老板的传呼机响了,老板乐了,心想这要卖黄豆的又来了,可一看,那是啊,是传家全的。老板给弟弟说了,家全,是传你的,你回不回?老弟说,你看是谁呀,是啥事啊?老板说,啥事?老板看着传呼机说,啊,我给你念念啊,“宋熠辉,明日结婚,请参加。”老弟弟听了,说,啊,我知道了。和老弟弟一起扛麻袋的大张听了说,草,家全,这又来一个你的鸡吧同学结婚,找你喝喜酒的?这喜酒你能喝起啊?今天来一个明天又来一个的,你这几天都喝几份了?在车上码摞的老李大叔说,草,家全呀,你看咱装这一天的车,装这一大搬挂六十吨,咱干一天,一个人才挣二十块钱。你县里的同学结婚,你喝喜酒去,随礼,随一份都不够,县里不像咱乡下,乡下,谁家孩子结婚,随礼,随两块三块就行,最多的也就是随五块顶天了,那县里的人啊,都是上班的,讲排场,随礼,你随十块八块的都不行,一随就得二三十,你再加上去,来回坐客车,花这车费,你扛麻袋,干两天挣的钱都不够随一份礼的?
老弟听了不吱声,走到搭肩的豆垛处,蹲着弯下腰,说,快搭肩。搭肩的两个人,抬着一个麻袋,悠一下子,给老弟搭肩,老弟扛着就蹭蹭蹭跑起来,上了大跳板,蹬上大车往前再跑几步,一缩脖一抖肩,一麻袋黄豆,扔在车上。
好,又扛来一麻袋。车上码摞的王大叔喊道。老李大叔说,家全你看吧,这多费劲吧,这从底下扛到这,才挣一块钱。你去参加同学的婚宴,得扛多少麻袋吧。
下边的老板,喊着说,现在城里的人结婚可洋气了,随礼看谁随的多,你随少了都瞧不起你。大张说,你说这还不算啥呢,有的城里的姑娘,找对象不看别的,就看两条,一个看你小伙子的工作好不好,二是看你爹是干啥的。要是你爹没个一官半职,人家姑娘连看都不看你一眼。
老弟听了咬了咬牙,依旧闷头扛着麻袋,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他心里明白大家说的都是现实,可那是曾经同窗的情谊,他不想轻易拒绝。
又扛了几趟麻袋后,老弟停下脚步,擦了擦汗,对老板说:“老板,我想请个假,明天我得去参加同学婚礼。”老板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行吧,年轻人重情义是好事。”大张和老李大叔还想再劝,可看老弟坚定的眼神,也都闭上了嘴。
晚上了,老弟回到家里,看到家里简陋的土屋,心里酸酸的。但想到明天还得去参加县城里同学的婚礼,还得体面点,就赶快把自己放衣服那个包衣裳的破包,他从被垛底下拽出破包来,翻出一件,看看那个补丁少点的,干净点的,仔细叠好放在一旁。躺在床上,他望着上面房盖秫秸勒的房扒,黢黑的垂下来的秫秸叶子,想着明天的婚礼,心中五味杂陈。但他知道,这是他在这复杂世界里,对过去情谊的一份坚守,哪怕要为此付出几天的辛苦钱,也得去啊。
第二天了,老弟去县里参加同学的婚礼去了。晚上了,回来了。爹问咋样?你同学办的婚礼?家全说挺好。俺娘听了说,那呀,不用说,你这同学结婚是买的楼,结婚的家具也得很像样了,老弟听了不吱声。俺爹说,你呀,他娘,你就知道在那胡说,这事还用问呀?这宋熠辉结婚,能办孬了呀?宋熠辉他爹在这浓阳镇政府当书记就干好几年,这去年又到县土地局当局长。这宋熠辉高中刚毕业,他爹就给他安排到土地局上班了。我早就听说了,那城里的姑娘追他的有的是,那老宋,给儿子操办婚礼那还不得办的像样呀?再说了他办也不白办,那来随礼的一收,那不啥钱都收回来了吗?
俺娘听了,很惊讶的说道,呀,那,那,这宋熠辉在土地局上班,那他爹不是调你三哥那单位去了。那有这层关系,老儿子,那你就给你这个同学说说呗,你叫他给他爹说一声,叫他爹帮着你安排一个工作不行吗?老弟听了娘的话,心里有些犹豫。他知道这或许是个机会,可又拉不下这个脸。爹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去试试吧,说不定人家能帮上忙,你也不用天天扛麻袋了。”老弟点了点头,决定第二天就去找宋辉说说。
第二天,老弟又坐客车,到了县里,来到宋熠辉家。宋熠辉看到他,倒是挺热情,寒暄了几句后,老弟鼓起勇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宋熠辉辉听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说道:“家全,我爹那边事儿多,这工作的事不好办啊。”老弟心里一沉,但还是不死心地说:“熠辉,你就帮我说说吧,啊,你爹是局长,我问了,这县里格局,哪个单位安排人,都是局长一个人说了算,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你给你爹说了,给我安排了,我会重谢的。”宋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