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客车，坐客车走了。媳妇走了，我还是在家等着。我心想这回媳妇去一定能做了。到了下午了，媳妇回来了，我说媳妇这回做了吧，做的好吧？媳妇说我没做，媳妇说着就把一百块钱拿出来。我很惊讶？我说这又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我去了，到唐大夫家了，她给我做，不得先检查一下吗？她一检查，说，呀，这胎儿都这么大了，问，有几个月了，你没采取避孕措施吗？我说我也说不准，我采采取避孕措施了，服药了，不好使呗。唐大夫说，胎儿都这样，不好做了，你咋才来呀？我说那唐大夫，头些日子我不来过吗？唐大夫听了，停停，仔细看看我，说，啊。对，对，你看我这臭记性，我给忘了。我想起来了，你那次来，兜里揣的钱不是叫小偷给掏走了吗？就这样，唐大夫说最好是不做了，你要是硬要做，我也给你做，这可是对大人的身体以后有很大影响啊？”我听了，心里很害怕，我就没敢做。媳妇说着就很为难的样子，流了眼泪。

    我看到媳妇那副模样，心里也很难过。我说媳妇咱不做，那生了是超生啊？你没跟唐大夫说吗？媳妇说我说了，唐大夫还问我我呢，她说超生，你家现在有几个孩子了。我说就一个。唐大夫问我是男孩是女孩。我说是小姑娘。她说就一个，还是女哈，你生了吧，还是个伴。要不行，你生了，就托托人。或者你生的时候上外地。我说行吗？唐大夫说怎么不行，你看县里头，有多少生二胎的？

    我听了，十分恐惧。我说咱生，咱家可没有人呀？咱要是生了，一旦叫县计生委知道了，我的工作就要完了。媳妇说，没事，你在县土地局上班，单位在县里，这个地方没人管，县里我也不去。我皱着眉头，在屋里来回踱步，心里乱成了一团麻。这事儿可太棘手了，生下来风险太大，可要是生，媳妇身体又会受影响。我叹了口气，对媳妇说：“再想想办法吧，看看能不能找到靠谱的人疏通疏通关系。”

    疏通，我还没顾得呢，可妇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也越来越焦虑。就在这时，全国第四次人口普查开始了。我在单位看报纸上说，以1990年7月1号为准，在全国进行人口普查。要求参加人员入户登记。我给媳妇说了，咱可要注意了，媳妇说没事啊，等着他们普查的人来了，我就躲走了。说是说，可是做酒不好做了，还没到7月1号呢，有一天镇政府大人挨户普查上了，媳妇听到隔壁来人问人口呢，从屋里吓得赶紧出来，出来就走，这正好遇到浓阳镇政府官计生的小李子，领着几个普查户口的人走过来，小李子喊着说，呀，正好，我们要上你家去普查人口呢？我媳妇急中生智，说，啊，我去他家了，没有人，你们普查人口，我要回家等着去了。我媳妇说着腆着个大肚子往西面走去。弄的小李子真以为我家是别人家呢。这普查人口的几个人，其中一个说，呀呀，你瞅瞅，往那边走的那个人是不怀孕了呀？有一个人，喊，说，老李，你管计划生育，这是超生吧？

    小李子说，别瞎说，我们这个镇，谁敢超生，我不收拾她呢？人家这个怀孕，是大龄青年，人家那是刚结婚的，你能不叫人家怀孕呀？我媳妇吓得噌噌往前走去。晚上了，我从县里上班回来了，媳妇给我说，我听了，说，哎呀，我的娘啊，你还真行啊，你要是叫人家堵屋里咋整？媳妇笑。

    媳妇说，得了，我凡是现在我也没有工作，明天我就出去四处逃难了。我一听急了，“逃难？这能逃到哪去啊，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你一个孕妇咋整啊！”媳妇愁眉苦脸地说：“不逃不行啊，这普查的人随时可能再来，万一被发现了，你工作就没了。”我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有了！我建的新村，大哥在那大树林子地里有个小房子，平时没人去，你先去那躲躲，我每天给你送吃的。”媳妇犹豫了一下，“那地方太偏了，我有点害怕。”我安慰她，“别怕，就先躲一阵，等人口普查结束了，咱再想别的办法。”

    第二天一早，天气还很好，太阳早早地就出来了，我一看好啊，我就赶快帮着媳妇收拾了些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把她送走了。看着媳妇孤单的身影，我心里一阵酸涩。回到家后，我每天都提心吊胆，既担心媳妇在那大树林子里的安危，又害怕被人发现她的行踪。可这人口普查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这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