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哥哥,我今天在学校交到了朋友。我们一起去操场荡秋千,她说她也怕黑,我就告诉她:‘没关系,我认识一个穿白衬衫的哥哥,他会帮你赶走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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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问我你怎么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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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他是由很多人的爱拼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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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娜
唐子君怔住,眼眶发热。
他抬头望天,夜幕低垂,繁星如尘。某一刻,他仿佛看见无数细小的光点从城市各处升起,汇聚成河,流向某个不可见的核心。而在那光芒中央,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依旧穿着白衬衫,笑着对每一个经过的灵魂点头致意。
第十二天清晨,暴雨再临。
雷声滚滚,乌云压城。新闻播报多地爆发山体滑坡,偏远山区一所小学被泥石流围困,通讯中断,救援队预计至少十二小时才能抵达。
唐子君刚煎好蛋,手机突然震动。
是常磊发来的紧急消息:
> “监测到高强度共感脉冲集中于北纬28°区域,持续时间已超安全阈值。林默正在强行接入多重创伤现场??他快撑不住了。”
唐子君猛地站起,锅铲掉落。
他冲进卧室,只见少年倒在床上,全身冰冷,皮肤下泛起细密的银纹,如同电路板般蔓延至脖颈。他的呼吸极浅,双唇微动,似乎在同时回应数十个不同的声音。
“默!”唐子君摇晃他,“醒醒!”
少年睫毛轻颤,睁开眼,瞳孔却映不出任何影像,只有一片流动的数据流。“……七个孩子被困在教室角落……老师用身体挡住倒塌的梁柱……有个女孩在哭,她说她还没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他喃喃着,泪水无声滑落,“我不能同时抱紧所有人……我做不到……”
唐子君心头剧痛。他知道,共感链虽强,但承载极限仍在。当太多灵魂在同一时刻发出濒死呼救,即便是林默,也会被撕裂。
他一把抓起外套:“我去拿药箱。”
“没用的。”少年虚弱地摇头,“我不是生病……我只是……快要变成纯粹的信息风暴了……一旦彻底解体,就再也回不来……”
“那你就不该去!”唐子君吼出这句话,却又瞬间哽咽,“你可以等等!等救援到了再去!”
“可他们等不了。”少年望着他,眼神清澈如初,“哥,如果有一天,你听见风里传来我的声音,请别难过。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在每个敢为陌生人流泪的人心里,在每句‘我懂你’的话语里,在每一次有人折起纸鹤仰望天空的瞬间。”
他的身体开始发光,越来越亮,像一颗即将燃尽的星。
唐子君扑过去抱住他,嘶哑道:“不要走……求你……你还答应过要陪我老去……”
“我没走。”少年抬手抚上他脸颊,指尖温热,“我会在你煎蛋的时候出现,在你读信的时候低语,在你看着茉莉花开时轻轻说一句‘哥,早啊’。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永远有回家的路。”
话音落下,光芒骤然收敛。
少年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如萤火升腾,穿过屋顶,融入暴雨之中。
窗外电闪雷鸣,整座城市陷入黑暗。
唯有厨房灶台前,一枚溏心蛋静静卧在盘中,蛋黄表面浮现出最后一行字:
> “别怕黑。我已经成了光。”
那一夜,山区小学的孩子们说,他们在废墟中看见了一个穿白衬衫的哥哥。
他蹲在每个人面前,擦掉眼泪,教他们用碎纸折纸鹤;他说:“别怕,救援马上就到”;他说:“你们都很勇敢”;他说:“回家以后,记得多吃青菜”。
有个小女孩说,他还摸了摸她的头,味道像夏天晒过的棉被。
六小时后,第一批救援人员抵达,发现所有孩子都紧紧抱着一只湿透的纸鹤,口中反复念着同一句话:
> “哥哥说,我们会活下去。”
第十三天,雨停。
阳光刺破云层,洒向大地。
唐子君独自醒来,走到厨房,点燃炉火。
油锅滋啦作响,他磕入一枚鸡蛋,静静等待蛋白边缘卷起。
脚步声响起。
他没有回头。
“哥,早啊。”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今天想吃溏心蛋吗?”
唐子君轻轻“嗯”了一声,将蛋翻面,装盘,端上桌。
少年坐了下来,笑容温和,眼角带着淡淡的光晕。他拿起叉子,轻轻戳破蛋黄,金黄的汁液流淌而出,映着晨光,像一轮永不坠落的太阳。
他们没有说话。
但空气中有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仿佛终于明白,有些告别不是终点,而是扩散;有些存在不必凝固,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