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半空的沙美拉终于露出身影,她的头发飘散如狂草,在空中肆意舞动,眼睛里喷射着橙红色的火焰,火焰照亮了她扭曲的脸庞。沙美拉发出洞骨穿肉的哀嚎,声音里满是极致的愤怒:“我要让你挫骨扬灰!让你和沙奎娜一样,永远消失在章鱼道上!”说着将双掌彻底张开,掌心的明钥蜘蛛突然直立起前肢,光丝般的细脚轻轻落下,与空气中的淡紫色曲波相连。“嗡——”空中传来一阵沉闷的巨响,巨响过后,所有的曲波瞬间舒张、爆裂,散射出无数道锋利的光刃,光刃划过空气,发出“嗖嗖”的声响,将范围内的一切都爆为乌有。
章鱼岛仿佛被突然喷涂上了层灰白色,原本翠绿的芦苇、漆黑的树干、暗红的泥土,全都变成了毫无生机的灰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色彩;天空中晕厥掉落的大片“报丧女妖”,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地面,就化为漫天粉尘,随风飘散,只留下几缕黑白羽毛在空气中打转;而“冠顶灰螽”庞大的身躯,在光刃的冲击下,变成了一根巨大的黑红尘柱,内部还在不断发生小规模的爆裂,最终“轰隆”一声坍落在地,荡起阵阵尘烟,将整个岛屿都染成了暗褐色,尘烟中还夹杂着被烧成焦炭的虫壳碎片。
沙美拉依旧恶气未消,身形如同一道暗紫色的闪电,射向“冠顶灰螽”的尸尘处。她疯了般挥舞利爪,抓着那些飘忽不定的尘烟,指甲划过空气发出“嗤嗤”的声响,仿佛要将“冠顶灰螽”的残魂都撕碎。随后猛地仰起头,向早已逃离战场、盘旋在高空的那些幸存“报丧女妖”发出震耳的咆哮,咆哮声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杀意。那些“报丧女妖”惊恐地停在空中,纷纷收起翅膀,身体微微颤抖,忽闪着发出臣服的哀鸣,声音里满是恐惧与敬畏,如同受惊的羔羊面对猛虎。
章鱼岛曾经叠嶂般的树林化作乌有,曾经被遮挡的海面出现在了视野中,但还未完全消散的烟尘像化不开的墨,和着粘稠的水汽和咸腥的海风,将岸边残留枯萎的黑色荆棘树笼成模糊的剪影。而四周光秃秃的树桠间还挂着厮杀残留的“报丧女妖”羽毛,黑白相间的羽片沾着露水,在雾中泛着冷光。
水妖沙美拉站在雾色里,缓缓缩小身形,原本巨兽轮廓渐渐收窄,变回婀娜的女子形态,只是指尖仍残留着暗紫色的鳞片。她扭着腰肢走近阿基里塔斯,目光扫过他满身的血污——破旧的鱼皮裙早已被血浸透,贴在身上如同凝固的痂块,几处破损的地方还在渗着暗红的血珠。阿基里塔斯垂着头,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胸腔微弱的起伏。
“今天倒是一举两得,该办正事了。”沙美拉的声音裹着雾汽,带着丝慵懒的魅惑,指尖轻轻划过阿基里塔斯染血的肩膀。可下一秒,她突然猛地发力,揪住阿基里塔斯的大辫子,像拖拽破布般将他往水边拖去。阿基里塔斯的身体在泥地上摩擦,留下一道暗红的血痕,断腿处的尸蟞壳与石子碰撞,发出“咔嗒咔嗒”的脆响。
“啪!”一声脆响突然划破晨雾的沉寂。巫医费卡兹从堆废墟中后窜出,手中握着根硬邦邦、形似短棍的嘎巴虫尸体,狠狠抽在沙美拉的后脑。可嘎巴虫的甲壳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断成两截,断面渗出淡绿色的粘稠汁液,溅在沙美拉的发丝上。费卡兹灰黄色的眼珠瞪得溜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沙美拉缓缓转过身,长长的睫毛在雾中颤了颤,那双布满褐色斑点的兽眼冷冷扫过费卡兹,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刚才你帮我对付‘冠顶灰螽’,我才没急着将你削首,怎么?现在要恩将仇报?”她的指尖轻轻颤动,暗紫色的指甲泛着冷冽的寒光,指尖的空气仿佛都被染成了淡紫色,随时可能刺穿费卡兹的喉咙。
费卡兹慌忙扔掉右手中的半截嘎巴虫,左手掂着剩下的虫体,将虫腹那排细密的尖牙对准沙美拉,再次猛地抽向她的脸。“啪”的一声,嘎巴虫又断成几截,碎片溅落在泥地上,被露水迅速浸湿。就在沙美拉分神的瞬间,旁边的短尾螈突然动了——它暗绿色的身体贴着地面滑行,像一道流动的绿影,一口咬住沙美拉的小腿,随即迅速松口,呲着尖利的牙齿躲到费卡兹身后,圆溜溜的碧蓝眼睛里满是警惕,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沙美拉低头看了眼小腿上的浅牙印,又打量着瘦小的费卡兹和那只反复无常的短尾螈,眉头微蹙,语气里满是疑惑错愕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以卵击石,也该先看看自己的分量。”她的脚轻轻碾了碾地面,黑泥从趾缝间腾起瞬间化作烟尘,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我刚才占卜了,你召唤不来‘幽誓’!”费卡兹慌里慌张地后退两步,后背不小心撞到荆棘树的尖刺,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却依旧硬着头皮喊道,“它还在萌幼期,连自主巡回都做不到,说不定在来章鱼岛的路上,早就迷失在大海深处了!咱们不如等着,等阿基变成半兽人,那会儿‘幽誓’会循着他的神力主动来...现在这样,只会让阿基白白送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