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边的巨大荆棘树下,只有一口悬在火塘上的小铁锅,橙红色的火苗舔着锅底,“噼啪”地烧着枯枝,锅里的液体咕嘟咕嘟冒着气泡,却不见巫医费卡兹的身影。阿基里塔斯松了口气,嘴角勾起抹得意的笑,自言自语道:“在水边被野兽吃掉也算水葬,我也算做了件好事,让这个可怜的糟老头早点去见先祖,免得在这破沼泽里活受罪。”
说罢挪着步子走到水边,蹲下身盯着那口冒气泡的铁锅。锅里漂浮着粘稠的淡黄色粘液,还缠着几根不知名的水草,散发出股奇怪的腥甜气味。阿基里塔斯皱着眉,伸手戳了戳锅里的粘液,不解地嘟囔:“这老东西又煮了什么鬼汤?闻着就倒胃口。”
“啊!你还没死!”突然,一声尖利的惊叫从树后传来,阿基里塔斯被吓得魂飞天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本能地跳转过身,肩上的巨型颚钳“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震得泥地都颤了颤。等他回过神,才发现面前站着的是老巫医费卡兹——他双手各握着一根带刺的棘枝,枯瘦的脸上满是惊恐,眼睛瞪得像铜铃。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阿基里塔斯张着嘴,半天没回过神,随后猛地反应过来,捡起那个大镰刀般的尸蟞颚钳,钳口“咔嚓”一声合上,带着凌厉的风声,眼神里满是杀气:“你这老东西,居然装死骗我!”
心惊胆战的巫医费卡兹慌忙张开双臂,耷拉着肩膀,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大声道:“哈!尹更斯湖的第一条好汉,沼泽里最勇猛的勇士,您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您......”他话没说完,就被阿基里塔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断。
“啪”的一声脆响后,费卡兹被打得踉跄着后退两步,摔在泥地里。阿基里塔斯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放下颚钳,指着费卡兹骂道:“差点吓死老子!你他妈是不是故意躲在树后吓唬我?”
费卡兹趴在地上,摸索着找到被打落的那颗黄牙,颤颤巍巍地捡起来,塞进满是鲜血的嘴里,含糊不清地辩解:“我...我刚才在树后摘棘刺,真不知道您回来,要是知道,我早就出来迎接您了。”他边说边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闪烁着,不敢直视阿基里塔斯。
阿基里塔斯这才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血淋淋的兽肉扔在地上,又将扛着的尸蟞颚钳拄在地上,像拄着根巨型拐杖,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没事就好。”
巫医费卡兹见状,急忙弯腰行礼,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我...我很好,阿基勇士。我正在给您准备晚饭,就等您回来呢。”说着急忙探手捡起一根棘刺,用嘴啃掉带刺的外皮,露出里面嫩白色的果肉,递到阿基里塔斯面前,“您尝尝,很甜,能吃饱肚子。”
阿基里塔斯接过棘刺,又看了看眼前这棵巨大的荆棘树——树干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尖刺,像一把把倒立的小刀,树枝上挂着几颗橙红色的棘果,在迷雾中泛着微弱的光。他又望了望被迷雾遮蔽的水面,水面上偶尔泛起一圈圈涟漪,也不知道藏着什么活物。阿基里塔斯放松警惕,抬腿慢慢坐在地上,摆了摆手道:“我饱了,这块肉给你吃吧。”说着将面前那块白花花的兽肉拨到费卡兹面前。
老迈的费卡兹用手摸了摸那块肉,指尖传来滑腻的触感,眼神却有些扑朔迷离,他指了指阿基里塔斯的腿,小心翼翼地问:“你的脚...好些了吗?”
阿基里塔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迷雾中回荡,带着几分得意:“你知道吗?我离开后又去了那些尸蟞洞!那些该死的尸蟞啃了我的脚,我这次回去就是复仇的!我用树藤和烂肉做诱饵,把那个最大的尸蟞引诱出来,一石头就把它脑袋砸碎了!我还把它的腿壳拆下来,做了我的假脚——之前我绑了些树枝,走起来总摔跤,现在套上这个壳,虽然走得有些慢,但再也不会失去平衡了!我还踩死了几十条咔吧虫,那些虫子的壳脆得很,一踩就碎!”
巫医费卡兹的脑子嗡嗡作响,他扫了眼阿基里塔斯那条套了尸蟞腿甲的断脚——腿甲上还沾着泥污和暗红色的血迹,边缘的锯齿闪着寒光——又看看他身边那个满是锋利锯齿的尸蟞颚钳,心里一阵发怵,敷衍道:“出人意料啊,您还真是快意恩仇的好汉!等您吃了我的晚餐,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我知道您这一路肯定很累了。”
阿基里塔斯却没察觉到费卡兹的敷衍,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成就感里,继续滔滔不绝,咬牙切齿道:“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到处都是和诡涡虫、齿蜥差不多的那种鬼东西,凶巴巴的还想咬我,我用颚钳削断了它们的腿;捣烂了它们的肚子,弄死了不少。这个尸蟞颚钳可好用了,钳嘴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