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兹疼得浑身抽搐,双手死死抓着地面的泥泞,指甲缝里都塞满了烂泥。他不敢再耽搁,慌忙四下扒拉,最后一把扯下自己身上那件破烂不堪的鱼皮裙——裙边早已被磨得参差不齐,上面还沾着不知名的虫壳与草屑。他颤抖着双手,将鱼皮裙撕成几条粗布,笨拙地将阿基里塔斯的断腿与残肢扎结实,布料勒得伤口生疼,却也暂时固定住了断脚。费卡兹边包扎,边惊恐地哀求:“你都知道我的老底了,我就是用些幻药骗点鱼干、盐块,没真害过人啊!何苦这样对我?你这已经是第二次扎穿我的脚面了,再扎下去,我的脚就真要彻底废了!”说完,他竟捂着脸,发出一阵干嚎般的哭泣声,浑浊的眼泪混着脸上的污泥,在布满皱纹的脸上划出一道道黑痕。
看着费卡兹缩成一团、脏兮兮的可怜模样,躺在地上呼呼喘气的阿基里塔斯却感觉眩晕再次袭来,他拼命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又左右看了看四周弥漫的迷雾——雾气似乎比刚才更浓了,远处的黑树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沼泽地的腐臭味也变得愈发刺鼻。他嘟囔着,语气里满是混沌:“这是什么鬼地方...我好像记得我已经死了,被沙坑里的怪物拖下去了...怎么会在这里?”
说着,他突然伸出手,一把薅住费卡兹的头发,将对方的脑袋死死压在自己身下,盯着费卡兹那双因恐惧而放大的灰色眼珠,手中的鱼骨刀毫不犹豫地划向费卡兹的脚踝——“唰”的一声,锋利的刀刃割断了费卡兹的脚筋,墨绿色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溅在阿基里塔斯的手臂上。“你把我脚的方向都绑错了!脚面冲后,走起路来更疼!这是对你敷衍了事的惩罚!”
费卡兹被压得喘不过气,断裂的脚筋传来钻心的剧痛,他的腿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了片刻,双眼猛地瞪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拳头,最后像摊烂泥般,垂死地倒在地上,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阿基里塔斯见状,急忙挪开压在费卡兹身上的身体,他摸着身边的拐杖,咬着牙,艰难地站起身。刚走出几步,他又忍不住回身望去——只见费卡兹露着一颗发黄的蛀牙,眼球凸得快要掉出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阿基里塔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断腿,皮肉相连的地方已经开始肿胀,甚至能看到淡淡的黑色,显然是感染腐烂的征兆。他心中突然生出莫名的理亏,猛地用力晃动断腿,将那只仅靠皮肉连接的断脚甩到费卡兹身边,大声喊道:“这样就公平了!我弄断了你的脚,又给了你一只,你既然瞌睡了,就好好睡吧!我得再去去找点水和吃的!”说完不再回头,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浓重的迷雾里,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渐渐被沼泽地的风声与水泡声吞没。
迷雾中,几只利齿蝙蝠在费卡兹身边的枯树枝上,歪着脑袋,用漆黑的眼珠盯着地上的两人,时不时发出“嘶嘶”的叫声,仿佛在等待着一场即将到来的盛宴。沼泽地的水泡“咕嘟咕嘟”地冒着,泛着诡异的暗绿色,将断脚与费卡兹的身体慢慢包围,仿佛要将这一切都拖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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