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如同一道裹挟着冰霜的惊雷,毫不留情地劈开洪易努力维持的镇定。
狠狠凿入他心中最柔软、也是最疼痛的角落。
父亲洪玄机那永远冰冷、带着审视与漠然的目光。
母亲梦冰云在侯府深院中日渐憔悴、最终郁郁而终的凄凉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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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那些下人见风使舵、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刁难……
无数辛酸、屈辱、愤懑的片段瞬间涌上心头。
让他嘴唇紧抿,脸色变得苍白,握住木棍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看到洪易眼中无法掩饰的剧烈波动,白夜天知道话语已直刺要害。
他继续开口,声音里多了一丝奇异的、仿佛能蛊惑人心的力量。
“你灵台清明,悟性不凡,是块未经雕琢的良材美玉。”
“若得明师指点,循序而进,按部就班夯实根基,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他的话语微微一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可惜,明珠蒙尘,困于浅滩,空有凌云之志,却无腾飞之翼。”
“洪易。”
白夜天的声音低沉下去,却更具穿透力,仿佛直接响在洪易的灵魂深处。
“我观你心性坚韧,志向高远,非池中之物。可愿拜我为师?”
“我可传你真正完整、直指大道的修炼法门。”
“助你打下无上根基,挣脱出身与资源的桎梏。”
“未来……纵横天下,快意恩仇,登顶人世巅峰,亦非难事。”
山洞内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火把上的松脂偶尔爆裂,发出“噼啪”的轻响。
映得两人身影在石壁上摇曳不定,恍若鬼魅。
洪易内心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波澜狂涌,剧烈挣扎。
面前之人神秘莫测,言语如刀,刀刀切中要害。
他所言关于《道经》《武经》的弊端。
结合自身体悟与侯府中听闻的零星秘辛,细思之下,判断大概率并非虚言。
甚至可能犹有不及。
拜师,无疑是一条通往强大的捷径。
一个可能改变命运的机会,是他此刻最渴望抓住的稻草。
然而,长期的侯府生活,遭受的无数白眼、冷落与无形算计。
早已在他心底刻下了极深的警惕。
此人来历不明,藏头露尾,仅凭这三言两语,如何能轻信?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关系一生道途,岂能如此草率?
更何况,他洪易虽地位卑微,渴望力量。
骨子里却亦有一股,不容轻侮的傲气。
岂能因对方一番看似洞悉一切的话语,就轻易屈膝?
时间在沉默中点滴流逝。
洪易的额角渗出细密汗珠,眼神变幻不定。
最终,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柴火气息和山洞微潮的空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清明。
他缓缓摇了摇头,沉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了千钧重量的考量。
“多谢阁下好意。”
“但在下出身侯府,虽地位卑微,自幼亦知师承不可轻授,更不可轻受。”
“授受之间,关乎道统,系于性命。”
“阁下连真面目都不愿示人,来历、目的皆讳莫如深,叫洪易如何敢信?”
“如何敢将自身道途,乃至性命前程,轻付于未知?”
他挺直了原本因紧张而微躬的脊梁。
虽衣衫朴素,手握木棍,此刻却有一种不容轻视的气度透体而出。
“此事,只能辜负阁下好意了。”
白夜天静静地看着他,面具遮掩了他所有的表情。
只有那双透过孔洞的眼睛,深邃如古井寒潭。
对于这个回答,他并未感到太多意外。
若这位身负大气运的“位面之子”,如此轻易就拜倒在自己面前,那反倒奇怪了。
机缘未至,强求反而不美。
心中那仅有的一丝尝试收徒的念头,也随即消散无形。
“无妨。”
白夜天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丝毫失望或恼怒。
“你有此警惕,亦是常情。机缘未至,不可强求。”
说着,他不再理会兀自紧绷着身体的洪易。
目光再次落回石台上的《武经》与《道经》之上。
下一刻,一股无形无质、却浩瀚磅礴的精神力量。
如同水银泻地,又似无形的潮汐。
以他为中心悄然弥漫而出,瞬间笼罩了那两部经书。
书中的每一个文字,每一幅图谱,每一处注解。
甚至纸张的古老纹理、墨迹的深浅浓淡。
都以一种